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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是吗?”她说。她吃惊的反应不是装出来的。“我想我失去时间概念了。我把这最后一英里蹬完就挪动。”

  杰克逊点点头。“好吧,我只是想问问你是不是需要教练指导。”

  他走了后,她深深地松了口气。她觉得再和他这样面对着面讲话,她的神经都要受不了了。真是奇怪,他会对一个成员的运动那么感兴趣,这么迟了他还在这里也很不平常。她还没来得及对他的关注的含义产生新的忧虑,她看到拉里终于进了门。杰克逊已经警告她在自行车上蹬得太久,那么还不下去,只会引起他的怀疑。

  她决定在镜子前做几套体操动作,这样她可以从镜子的反影中看到快餐厅的情形。

  拉里穿着褪了色的牛仔裤和破了的亚特兰大勇敢者队T恤,金色的头发乱蓬蓬的,看起来还不到20岁。看不到有珍妮·李的迹象,他和另一个10多岁的孩子边谈边进来。他们向柜台走去时仍在说话。没有人怀疑他们是来买饭吃的。

  她希望着。

  珍妮·李过了一会才进来,坐在远离柜台的长凳上,拉里对她的到来似乎并没惊动。因此他们显然是事先计划好的。他把她也拉入与其他孩子的谈话中,可是珍妮·李也和他们一起排起队来。

  阿曼达真想知道他们在谈什么。当她看到弗兰克·马尔克斯在干什么时,她的呼吸都屏住了。一开始,他怀疑地看着拉里,但他显然认识另一个小孩,他对珍妮·李相当友好。他点了点头,在垫子上写下他们要的菜,然后去给他们装。

  弗兰克给三个塑料盒装上沙拉,然后是一些炸面包,用纸包着。他又加了两瓶苹果汁和一瓶汽水。阿曼达看到拉里脸上痛苦的表情不禁笑了。他更喜欢在早餐和中餐喝点淡饮料。晚餐喝啤酒,特殊的时候喝葡萄酒。苹果汁不在他的菜单之中。水——汽水或是别的——只是用来洗衣服用。

  弗兰克拿起一个白色的手提袋子。把饭盒放进去,再把餐巾纸、叉子放进去。还把一包糖放进。那些动作使阿曼达觉得麻烦,但她没法插手。从外表上看来,这是一份典型的供带走的晚餐。拉里会不会在这第一次的行动中小心为上?也许他首先得取得弗兰克的信任,然后才能从他手里买到非法的毒品。

  她看着拉里、珍妮·李和那个小孩离开快餐厅时,有种什么东西在不停的触动她,她在去淋浴的路上突然想起——那是糖包。那正是不正常之处。他们三人没有人订了需要加糖的咖啡、茶或别的东西。

  是不是那包糖里包的是毒品?是不是在柜台后面不止一个装糖的袋子?肯定是这样。她等不急去会拉里看她的判断是不是对的。她没什么热情要见唐奈利,他对她冒险发现的情况会不怎么感兴趣。

  当然,今天晚上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她照逻辑想。没有人怀疑她来这里除了锻炼,还有别的什么事情。甚至杰克逊也不会。她回想和他的对话,觉得自己非常镇定。当然,现在她也许得每天晚上都得把那愚蠢的自行车蹬上30分钟,因为她今天装出一副那么轻松的样子。

  她赶快到更衣室拿起她的手提包,希望她能够在拉里和珍妮·李去她家之前找到他们,她不介意有人和她一起回去,那也许会推迟唐奈利发火的时间。

  只剩下另外两个女人在镜子前梳妆打扮着,准备出去见人。阿曼达开始开自己的衣柜的锁时,听到她们互道再见的声音。有个淋浴龙头在后面响着。她听到通向更衣室的门打开了,然后再没声音,甚至最轻微的移动声都没有。她往一排衣柜下面看,没有人。她耸了耸肩,又拿手提包。但一阵突然的恐惧使她犹豫了,停下来想听到有什么东西在移动的声音。更衣室里温热、郁闷的空气似乎在颤抖,她的脉搏加快了,随后她对自己说这里什么也没有。

  就在这时,一条很大的毛巾落在她头上,毛巾很厚,挡住了所有的光线,更糟糕的是阻断了她的呼吸。她想叫喊,但一只手紧紧地捂住她的嘴和鼻子。她的肺窒息得要炸了。

  卡莉躺在蒸汽浴室,安静地死去的情景又给了她新的力量。再想起两天前电话的威胁,她难受坏了。她挣扎着,想撕开毛巾,向看不见的攻击者踢去。有几下确实踢中目标了。但那人比她强壮,比她有力多了。不管那人是谁肯定也感到有些吃惊。她骂自己愚蠢,竟会扔下自己的保镖,唐奈利肯定会非常生气。

  她想深吸一口气,但似乎整个屋子里变得突然没空气了。最后,随着愤怒,她晕过去了。

  唐奈利正在吻她。在任何时候她都能感觉出那温柔的嘴唇。尽管发现自己非常的虚弱,阿曼达还是回应他的吻。她从某个无梦的地方快乐地漂回到人世间。她的眼睛张开了一下,又在明亮的灯光下闭上了。她微笑着。

  “嗨”。她说,惊异的发现自己的喉咙酸疼,就好象有时候她对那些不愿接受采访的人喊得太大声,喊得太久后产生的疼一样。

  唐奈利闭上眼睛,松了一口气。“感谢上帝。”他低声说,把她紧紧抱住,摇动着。

  她把一只手伸到他的脸上,发现是湿的。他在哭。唐奈利,她的坚强、勇敢的警察,在哭。他们平常有人时不接吻。

  “怎么回事?”她问,试图把各种画面拼合起来。

  “你没法呼吸,就是这么回事。你把我吓坏了。”

  她的头脑似乎陷在浓浓的雾中,而答案就在那里讽刺地看着她,却够不着。她不明白他现在为什么那么生气,而一分钟前他那么有激情地吻着她。

  是他在吻着她吗?

  “你没吻我,是不是?”

  他褐色的眼睛大睁。“吻你?不,该死的,我是在救你的命。救你那条没知觉的命。”

  “噢”。她温和地说,整个夜晚的事件全流回了她头脑里。她听到俱乐部的人在让人群向后退,以便让空气更流通些。她突然很遗憾那层雾完全消逝了。如果她仍在为缺氧受苦的话,唐奈利的火气便会小一点。再一次,他似乎决定提醒她的愚蠢行为。

  “我想我反复说过今天让你呆在家里,你听了没有?没有。相反,你跑到这里来,让自已被人杀掉。我向上帝发誓,下次你再和什么大报道搞在一起时,我要用铁链子把你锁起来。”

  她安慰自己,他显然知道总有下次。这是某种进步。她等到他的指责过了一会,才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问我?该死的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而我不在这。”

  “你在大喊大叫。”

  “我没有。”他大喊一声。

  “噢,真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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