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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接触到草地和水泥地会留下何种痕迹呢?我拿出在水泥地和草地上摩擦过的白手帕,叫给陪审员传阅。再将高倍显微镜下放大的痕迹照片展开给陪审团,一面说明,这块手帕上,留下明显的与草地的摩擦痕迹;而接触过水泥地表面的手帕上,也可以看到灰色的摩擦痕迹,以及部份纤维还有破损的迹象。

  接着,我将派翠西亚衣服、内裤及胸罩的高倍放大照片展示给陪审团看:“经过彻底的查证,都没有发现任何破损的纤维及草地的痕迹,这表示他们并没有在草地上待过,也没有在水泥地上挣扎过。”

  陪审席内传来一阵窃窃私议。检察官有些沉不住气,在交叉盘问时发现我的证词及化验结果都无懈可击,转而攻击现场采样的程序。检察官大声地问道,“手帕和内裤并不一样,李博士,你为什么要使用手帕,而不使用女性内裤来进行对比呢?”

  在刑事化验过程中,以类似物品取样的确是十分重要,手帕与内裤的纤维、结构和组成成分都很相近,用手帕来取代内裤并不会影响到检验的结果。但是,我不想浪费口舌鏖战,就不慌不忙地说,“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没有随身携带女人内裤的习惯,平时身上只带着手帕。”

  法庭内哄堂大笑。在出庭时语言能力十分重要,尤其是听力,许多在美华人在法庭上很吃亏,主要是因为听力不灵光,不能随机应变。我没有直接回答检察官的问题,但是我的答覆使他无可奈何而自讨没趣,便草草结束交叉盘问。

  最后,所有的陪审员都相信了我的证词,认为派翠西亚的说词并不可信。最后陪审团一致裁定威廉。肯尼迪。史密斯强暴罪不成立。媒体都称是李博士替肯家平反的,一些电视节目及报纸更将我有关白手帕的回答列为法庭名言。

  许多媒体也注意到我的英语口音。我虽然在美国生活了二十多年,每天用英语交谈,但毕竟不是母语,和其他美国第一代华裔移民一样,我的英语的确有些口音。

  有些侨胞因为自己发音不纯正而不敢开口,我有些朋友甚至不敢在公开场合讲英语。

  但是,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法国的移民有法国的口音,德国的移民有德国的口音,我们身为华人,应该以自己的血统为傲,何必忌讳自己的英语口音呢?

  美国大街小巷,随处都可以听到带着各种口音及方言的英语;在法庭内有些法官、检察官和辩护律师讲英语也不太纯正,陪审员更不用说了,有些陪审员还是第一代移民,听到我的口音,反而拉进彼此间的距离。

  至于威廉究竟有没有强暴派翠西亚,仍然是个未解之迷。案的裁决,仅表示派翠西亚没有完全说实话,而检方并没有提出毫无瑕疵点证据来证实强暴。不过,目前在芝加哥的退伍军人医院研究康复医疗的威廉坚持自己清白,并且希望将案件抛诸脑后,但是由于他的身世背景,人们总会不断地在媒体上炒作,不肯罢休。

  就这样,我在人生的道路上与肯家结了一次缘,案件结束后,又咫尺天涯,我再度潜心于刑事研究;这宗案件可以解释当年报道肯尼迪遇刺时的奇怪感觉,但是我与肯家并未缘尽于此。由于二十多年前在康州的一宗悬疑命案再度喧腾一时,又让我再度与肯家重逢,而这次可以说是正面冲突,因为我的侦查对象,刚好是一位肯尼迪家族成员。

  第3节 玛莎悬案

  万圣节遗恨

  案件发生在一九七五年万圣节的晚上,地点是位于康州西南角濒临纽约的格林维奇市。

  这是个风景秀丽的海滨住宅区,居民大多相当富有,很多曼哈顿的大亨和富豪都在此处置产,它还有一个极富魅力也很名副其实的匿称──“美女港”。小城靠近高速公路,但是四周都筑起高墙,进出都必须经过警卫岗哨,道路都是属于私人所有,未经同意,外人不能擅入。城内也有一个警察局,维持治安,警察局的警员在例假日就替居民做些警卫工作,或兼差开车到机场接送客人,赚些外快。

  在七十年代,美女港最富有且最知名的居民大概要算斯凯科家族。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乔治。斯凯科创立大湖煤焦公司,当时垄断了北美的煤矿和石油副产品加工业,荣登美国资金最雄厚的私营企业榜。三十年代全球经济大萧条期间,斯凯科家族反而因为财力雄厚而顺利度过难关,成为战后数一数二的富豪家族。

  除财富外,凯斯科还极力拉拢美国政要。一九五〇年的某一天,在格林维奇市的圣马利亚教堂你内,政坛大老及高官云集参加一场庄严隆重的婚礼。新娘是斯凯科家的千金艾瑟,新郎为后来曾担任美国司法部部长的罗伯特。肯尼迪,美国商界巨富与政坛世家的结合,令各界注目。婚后艾瑟的家人仍然住在美女港的毫宅内。在父亲去世后,艾瑟的哥哥鲁什顿继承了大部份的家族产业。直到七十年代,丧妻的鲁什顿仍和七个孩子住在老家。

  鲁什顿的邻居是莫斯雷家,莫斯雷扬名立万于美国出版业,在美国西部生意兴隆。他的宝贝女儿叫玛莎,金发碧眼,活泼可爱,常与同学和邻居们一起玩耍,与凯斯科家的小孩也是好朋友。

  一九七五年十月三十日的万圣节,刚满十五岁的玛莎和邻居的小孩一起玩耍。通常来说,万圣节是美国孩子最喜爱的节日,因为在这个节日里,他们可以化妆打扮成各式各样的人物,拿着袋子,到处敲门,人家开门就问,“招待还是捣蛋?”大人往往会拿出糖果招待小朋友,如果大人不招待,小孩便在房屋墙上涂鸦捣蛋,跟大人过不去。

  吃完晚饭后,莫斯雷太太正在客厅和朋友讲电话,玛莎的好友海伦和一个男孩杰佛瑞敲门约玛莎一起去玩耍,看到母亲正在讲电话,玛莎又不想让朋友久等,便高声叫道,“妈咪,我和海伦他们一起出去要糖果,我会早点回来的。”

  莫斯雷太太肩颈夹着听筒,便向玛莎挥挥手,表示同意。

  到晚上十点多,整个社区都静了下来,敲门要糖果的小孩早已回家睡觉,但是玛莎仍未到家。妈妈叫玛莎的哥哥约翰去找玛,莎约翰驾着汽车在社区里转了几圈,都没有看到人影。

  妈妈此时还不耽心,因为今天晚上是万圣节夜,玛莎和朋友们可能要一起聚会来分享糖果,她就叫约翰先睡,自己在客厅等门,不知不觉间她也睡着了。

  莫斯雷太太醒来时,客厅的钟指着半夜两点钟,她半醒半睡地走到楼上女儿的卧室,未料,床上无人。她马上清醒过来,拨电话给海伦,寤寐中的海伦说玛莎九点半左右在斯凯科家门口遇到汤米,两人聊得很开心,海伦便籍机提前回家了。

  莫斯雷太太赶紧打电话到斯凯科家,接电话的是汤米的姐姐茱莉,她说玛莎并没有到他们家。

  她接着打电话给杰佛瑞,杰佛瑞说自己在九点钟就到家了,当时玛莎仍然和一些朋友在斯凯科家门前闲聊,他们应该知道玛莎的下落。

  莫斯雷太太又打电话到斯凯科家,茱莉叫汤米自己听电话,汤米连声说自己也不知道玛莎的下落,玛莎和他分手后就独自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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