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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别的车子几乎都开走了,进口汽车的主人始终未出现。但是他很有耐心地在等着。过了十一点的时候,电话铃拼命响了起来。他吃了一惊,一跃而起,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拿话筒。

  “我是总服务台。估计您还要住一天,所以打个电话给您。办手续的时间到了。”

  “十二点再办吧。”

  “谢谢。”

  放下听筒,他又走到窗口。恰巧看见一个胖男人向那辆进口汽车跟前走来。昨天晚上在夜总会里看见过的那个穿黑衣裳的女人跟在他后面。男人穿着滑雪衫,戴着墨镜。他停住脚步,把手伸向女人,那女人便掏了个什么东西给他。好像是汽车钥匙。两个人的举动和表情好像感情不好。可能是那个男人落到了那个女人撒下的网里,也可能不是这么回事。

  崔基凤非常希望那个男人千万不要去开行李箱。如果开了,就会发生一场骚乱。

  崔基凤走到阳台上。

  穿滑雪衫的男人钻进了驾驶座,女的坐在他旁边的位子上。不一会儿传来启动发动机的声音,车尾冒出了白烟。男人又从驾驶室里钻出来,由于戴着墨镜看不大清楚他的脸,似乎在三十岁左右。看见他朝车子后面走去,崔基凤不禁毛骨悚然。

  “不行。手不能碰那儿,不能!”

  他大喊一声,但声音没有发出来,只是在嘴里打转。

  “千万别碰!”

  男人把行李箱打开了。崔基凤握紧了拳头,瞪大眼睛。现在该轮到那男人惨叫一声向后跌倒了。但是他没有跌倒,真是奇怪。也许他本来就很沉着。他让行李箱开着,拿了块抹布到前面去擦挡风玻璃。

  崔基凤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对于那男人的行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看见尸体还能这么镇静吗?莫非是尸首不见了?他正在心惊肉跳的当儿,那男人三把两把擦了擦挡风玻璃以后又朝行李箱走去。既没有大声喊人,也没有两朝行李箱里看一看。把抹布朝里面一扔,呕的一声盖上了后盖。然后又钻进驾驶室。

  不一会儿,车开动了。车棚上依旧积着雪。崔基凤惊魂未定,连忙拿起行李,走出饭店的房间。

  公路上雪还没有化,依旧结着冰。因此,汽车速度上不去,开得非常慢。

  进口车里的男女两人一句话也不说。从饭店出发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人还不想讲话,表情都很僵,只是盯着前面看。他们看见上坡路上,车辆的行列排成了长龙,一动也不动。他们两个所乘的车子也开到行列的末尾停下。等了好半天,一长串车也没有动一下,男人好像烦得慌,开始扭了扭上半身。他摘掉墨镜,揉揉眼睛,恨恨地骂了一句:“他妈的!”

  穿黑衣裳的女人一动也不动,看着前面。她的左眼肿得发青,好像被人打了一拳。男人斜着眼睛瞟了她一眼。那男人的眼睛出奇地小,小得看不见眼珠。他好像再也忍不住了,打开车门走到外面。

  “这是怎么回事?”

  他向从反方向经过的密封车司机大声问道。

  “出事故了。”

  “妈的!”

  他噗的朝路上吐了一口痰,然后点起一支烟来抽。女人以憎恶的眼光看着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叼着烟走来走去的丈夫。她讨厌他粗俗不堪的骂人话和行动举止,觉得被这样的丈夫拖回家去,简直是个傻瓜!早上,丈夫冲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挥拳打人,直到她昏了过去才住手。他连动手打人都稀里糊涂的,常常像打狗一样地打她。她恨丈夫,心想有朝一日自己终于要被丈夫打死。

  男人坐到车里,一会儿握起拳头,一会儿又松开,拿眼睛瞟着那女的问道:“行李箱里的东西是什么?”

  那女的一下子听不懂他说的什么话,所以她坐着没吭声。

  “行李箱里的东西是什么?”

  男人又略微大声地问道。女人诧异地瞟了丈夫一眼。一周前她独自开了日本车来到雪岳山,为了要寻死!

  “行李箱里哪有东西呀?”

  “毯子里包的是什么?”

  “不知道。行李箱我一次也没有打开过。”

  “那是什么呢?挺大的!”

  男人刚要打开车门出去,车辆的行列开始动了。他又把门关上,跟在前头的车子后面。绵延无尽的车辆行列七弯八拐地朝上爬。

  “现在还想死?”

  男人盯着前面,没好气地问道。女的装没听见,悄悄地呆着,被丈夫打过的腰一刺一刺的疼。

  “想死就跳下去,我不拦你。”

  女的心里一阵难过,他们有两个女儿。结婚六年了,公公婆婆和丈夫都想要个儿子,但她却不想再生了。男人是三代独子,爸爸还是财阀。他从小娇生惯养,不通人情世故。不论什么事情都随心所欲,性格乖戾。跟这个女的结婚也是他的贪欲作的孽。他比女的小三岁。

  “不死了。”

  女人的侧影冷淡而又僵滞。

  “决心不死了?决心好好过日子了?”

  “嗯!”

  男的冷笑一声。

  “怎么突然回心转意了?你一直作死,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我想了一想,死也并不那么难受。有人说就像秋天叶子掉下来,死是回归自然。”

  “谁说的?”

  “一个男人。”

  “什么样的男人?”

  “不知道名字。是昨天晚上在夜总会里偶然碰上的,很有趣。”

  “那么,你来劲儿了。”

  “……”

  女的没有开腔,因为她觉得男人的兽性好像又开始抬头了。

  “只干了一次?通宵玩得痛快!一个星期一个人呆在旅馆里,痛快什么呀!你跟几个男人鬼混了?”

  “我没有鬼混。”

  他结婚之前,大学四年级的时候,女的在他家当过他妹妹的家庭教师。当时他的妹妹在高等学校读书。女的是从农村上来的,家境很困难,学费和食宿都得自己解决。想来想去,她觉得只有一个办法能够解决这些问题,那就是当家庭教师,她选择了这条路,谁知偏偏进入了他的家。当时,他是大学一年级学生。

  “用什么来证明你没有勾搭?”

  “不必证明,因为我根本没有越轨。”

  男人恶狠狠地盯住她,并且自言自语地说:“臭婊子!”

  “我可不是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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