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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问题是结城宗市被害案件的搜查方法,听起来好像本部还很犹豫哩。”

  “不,我刚才说的是署长的意思。署长在熊本挨了一顿申斥,非常恼火。他一想到让走私头目漏了网,就特别窝心,所以回来以后,一直把此案和搜捕杀害结城宗市的凶手放在一起考虑。不过。我的材料也是促成这种倾向的原因。署长可是个急于求成的人哪……”

  说着,势良搔了搔头皮。

  “那位署长历来如此。但搜查只能一步一步地积累事实;一开始就认定某人是嫌疑人,然后再去搜罗事实,这是最要不得的。现在是处于扎扎实实地填补疑点空白的阶段。”

  “我也那么想。”

  “这么说,你我心中都有点数啦!”木田微微一笑,“足迹只有三个,看来我的推测不对喽。”

  “木田兄,你是想在这一伙当中嗅嗅结城郁子吗?”

  “就算是吧。如果不是郁子,那就是别的女人,总之是伽南香的主人。”

  “我看你是陷进香水里啦。其实,对郁子的怀疑,我也向署长报告了。”

  “他怎么说的?”

  “他认为你的推理有一定道理,但是,说郁子8日以前在水潟出没过,那就怪了。首先,她的丈夫宗市就住在汤王寺,要是碰上,岂不糟了。”

  “并不是唯独汤王寺有旅馆,日奈久、人吉也都有哇。”

  “那倒是,不过,你的见解难以令人信服……我怎么也想象不出郁子会是宇津美庄那二人的同谋。”

  说完,势良咬着嘴唇,目不转睛地注视木田的面孔。

  “先不说是不是同谋。把结城郁子放在嫌疑人一侧分析,不是毫无道理的。东京后来有什么通报吗?”

  “一点儿也没有。”

  “喂,你说,郁子突然去向不明的原因何在呢?而且正是丈夫失踪的当口。是她请求水潟署给寻找丈夫下落的呀!她回到东京,从此就没信儿了……真是个混帐女人!万一我们发现了活着的宗市,即使想告诉她,也不知往哪里通知呀?就算有必须对任何人都保密的事情,也应该把迁居的地址告诉已委托探听她丈夫消息的我们呀,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

  “我卡住的就是这儿。她来水潟的时候,独自在车站下了车,我替你去接她,一见面我就吃了一惊:作为月薪不高的保健医生的妻子,她的穿戴未免太华丽了。而且,她说话的声音很古怪,显得非常世故。我觉得很蹊跷,有一种她不是个普通女人的感觉。”

  一直默默听着的势良反驳说:“我把她只看作是一个位漂亮的妻子。署长也特意将郁子叫到房间里问了些情况,可她万万没想到丈夫被杀了。”

  “署长和你都有点不正常啊。相信一封掺和眼泪的信,便托我去接站,假如那个女人是嫌疑人,你们二位就都该撤职了。”木田不高兴地说。在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郁子那张高鼻梁、沉静而忧郁的面庞。正好十天以前,她曾低垂眼帘、彬彬有礼地坐在势良此刻坐着的位置。木田也想起了她说“我喜欢木犀呀”的声调。

  这个女人会和在怪鸦成群的山里杀害她丈夫的人相勾结吗……

  木田的自信也动摇了,郁子其人仿佛是在扑朔迷离的幻影之中,就好像隔着毛玻璃的照片,看去模糊朦胧。

  “你从那天晚上睡安稳过吗?”势良换了话题。

  “是看了乌鸦以后吗?”

  “啊,从那天晚上,我连一觉都没睡好过。今天又去看了现场。乌鸦落在松枝上,真像是死的,被牢牢地粘在枝丫上一样,即使扔石头,它们也不动弹。”

  “……”

  木田眯着眼睛,沉默不语。

  “今天晚上就谈到这儿吧,对不起,把那本笔记给我看看。”

  势良看了一下表,然后从茶色的薄型皮包里掏出学生笔记本,放在桌子上。它的封皮在地上弄脏了。木田拿在手里,还潮乎乎的。这是乌鸦践踏过的笔记,是结城宗市写的笔记。

  “只有署长和我看了,上面并没有写什么引人注意的事。不过,探访态度非常认真,能看出是诚心诚意来研究怪病的。很想听听你的读后感哩……”

  势良临出大门时,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我还是觉得那二人形迹可疑。把结城宗市从奈良屋引诱出来的,是那个穿浅黄色工作服的家伙,他的年纪跟浦野相仿。我认为这家伙就是古前要藏。”

  木田想,搜查本部、势良和自己都陷入迷魂阵,被弄得糊里糊涂。他呆呆地站在廊下,目送势良耸起肩膀的身影渐渐消逝在夜幕里。

  这一天的报纸上有一则报道说:就渔业补偿问题,渔民代表要求工厂拿出一亿日元,作为不知火海沿岸渔业振兴资金。

  水潟患者互助会的代表、八代、苇北等沿岸九个村子的代表及渔业协会的理事等数人,要求会见东洋化工厂厂长。过去一直不接受团体交涉的工厂方面,派西村副厂长代替厂长与代表们进行交涉。

  渔民方面提出,除一亿日元补偿金之外,工厂还必须立即停止向古幡、百卷排放废水,疏浚漾满废水的沿岸水域。副厂长恭恭敬敬地回答说:

  “我个人难以明确答复。下月就将在东京召开食品卫生调查会,水产厅、通产省的代表也参加,在那个会议上,肯定要发表关于水潟病问题的中间报告。本厂准备参照那个报告来考虑妥善处理。但是,像一贯申明的那样,本厂方面对于全面承担怪病的责任是不能同意的。调查尚无结果,南九州大学至今还没有从理论上得出结论,所以无论谁都不能说,工厂就是造成那个病的根源。尽管如此,工厂已经给水潟渔业协会拿出三百万日元,因此,希望暂且予以谅解。至于紧急停止污水排放的要求,甚至立即停止工厂生产的说法,也都听到过。工厂停产,不单是一个工厂的问题,而且关系到全体水潟市民的利益。工厂历来重视的污水处理工程,目前正在搞突击,加速施工。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我厂是致病元凶。到年底,该工程将大体告成,这是众所周知的。请诸位拭目以待……沿岸水域疏浚问题嘛,即使我说搞,这么大的问题,也不是随随便便能搞得了的。不过,我们已经做出了在百卷湾围海造田并无偿交付的计划。对这一点,请允许我暂时保留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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