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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在广大的草坪正中央，那老人楞楞地坐在轮椅上。 　　只有一位老人，所以显得草坪过于大，可是也没办法，因为这里是老人的住家后院。 　　在午后的阳光里。这位白发如丝的老人就像是轻快地委身在和风当中。 　　在他的背后，极度浪费土地建造起来的平房住宅宽广地向两旁伸展。 　　轮椅旁的小推车上并排放着盛着饮料及小点心的器皿，也放着一个随时可以叫佣人的无线电通话机。 　　正在打盹的老人突然睁开眼睛。——有人踩着草坪走过来。 　　但是，并不是佣人。那个男人大概不是从房子那边，而是从高三公尺、防盗设备齐全的围墙那边过来的。 　　老人把手伸向无线电通话机。 　　“等一下。” 　　男人用轻快的调子说，“能够轻松地越过那道墙的是谁，你不知道吗？” 　　老人眼睛一亮地眨眨眼。然后，笑容慢慢地在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展开。 　　“是你吗？” 　　“好久不见了。”淳一说，“本来想说——您跟以前一样看起来精神很好——的。” 　　“客套话不适合你。”老人笑着说，“看你需要什么？” 　　“谢谢。但是，今天是来请教您一些工作上的问题。” 　　淳一轻轻地把身子靠在小推车上。 　　“哦？我这地方有那么有价值的东西吗？” 　　“是这里没有的东西。” 　　“这么说——”老人怀疑地问道。 　　这个老人的名字叫松永敬一郎，已经七十多岁了。 　　大约十年前他还是个活跃金融界的人士，但自从独生子因意外事故死亡之后便完全老化而退休下来。 　　淳一之所以会认识这个松永，是从进来这里偷东西以后的事，那是一段很奇妙的故事。淳一被这栋房子高品味的设计所迷住，正在里头到处参观的时候突然碰到这个老人。 　　普通人的话一定是打110报警处理了，而这老人是个实力相当的人物——就是真弓所说的“不同凡响的人”——结果，很奇妙地，两个人非常投缘。第二天，淳一轻轻地对摸不着头绪的佣人笑了笑就回家了。 　　“是以前您提到的孙女的事情。”淳一说。 　　“圭子吗？——现在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松永自言自语地说完之后，看淳一的脸说：“难道你——” 　　淳一慢慢地点头。松永的脸开始泛红。 　　“找到了吗？真的吗？” 　　“不会错。您给我看的是三年前的照片，对吧？” 　　“那是那孩子失踪前的照片。” 　　“今年二十一岁——对，的确是您的孙女儿。” 　　“是吗？是不是平安无事？” 　　松永的手可能是太激动的缘故而有点发抖。 　　“那，那，那孩子现在在做什么？” 　　“现在是个寡妇。” 　　“这么说——她结婚了？” 　　“我就是担心这个才这么问的。结婚的对象被杀了，凶手不知道是谁。” 　　“你说什么？” 　　“如果凶手杀人的动机是怨恨那个人的话，那姑且不论，但如果凶手知道你跟圭子的关系，那就……” 　　“是为了要继承我的财产吗？” 　　“不无可能吧？” 　　“很有可能。”松永点头说。 　　“您尊重圭子的意志没去找她。但是，只要肯花钱，要找到她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如果有谁想要——” 　　淳一停住。因为推车上的无线电通话机响了。 　　“河村先生来了。”通话机那端说。 　　“好。请他到起居室来。” 　　松永看着淳一说：“似乎有意做这种事的人来了。” 　　“您看起来精神很好。”河村深深地鞠躬说道。 　　松永不耐地摇摇手： 　　“我知道我自己精神一点也不好！有事快讲。” 　　“找到圭子小姐了。” 　　河村是个五十五、六岁，看起来精明能干型的男人。 　　河村继承了松永的几个公司，以经营者的身分施展本领，但跟松永比起来却无法除去“无名小卒”的印象。 　　“是吗？真可惜。”松永说。 　　“您的意思是——” 　　“你算是我的堂弟。如果我死了，这些财产就归到你身上。可是，如果圭子在的话，你就落空了。” 　　“您怎么会这么说？” 　　说着，河村刻意装出一个笑容。“目前这个样子我就已经十分满足了。” 　　“是吗？——那，你去告诉圭子，要她回来这里。” 　　“当然，我打算这么做，她好像是参加了某个剧团的样子……” 　　正当河村要说的时候，起居室的门开了。 　　——有一段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松永叹了一口气是在一分钟之后。 　　“圭子是吗？” 　　“我回来了，爷爷。” 　　圭子穿着黑色的服装，一进入房间马上往松永这边走来。 　　“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脸。——好像有点伤心的样子。” 　　“因为人家刚失去丈夫嘛。” 　　“原来如此，好可怜。” 　　松永一说完，圭子突然扬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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