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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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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是桥本信代呀。” “又不见了?” “病危了。好像有性命危险。” “知道。我马上去!” 片山急不及待地放下话筒,冲出搜查第一科。 不寻常。 从聚集在病房前的桥本家属的苍白而僵硬的脸色上,片山也直觉到情况并不简单。 “哥哥。”离远而站的晴美走过来低声说。 “怎么啦?” “很危险。大概……不行了。” 晴美的眼里闪着泪光。 片山盯着病房的门——不知为何而向自己表示爱慕的少女。然后在自己的公寓附近被刺伤。现在她快死了…… 传来“呱哒呱哒”的脚步声,不必回头已猜到是谁。 “石津,安静地走!” “对不起。”石津的表情也少有地严肃。 “信代跑出医院的理由揭晓啦。”晴美说。 “是她说的?” “不,医院查到的——她跑去堕胎了。” 片山一时语塞。 “即是说……她那副身子……” “对呀。被刺伤后的体力已经很虚弱了。这里的医生说,她一定是跑去找无牌医生做堕胎手术……” “岂有此理!” “对呀。太虚弱了……撑不住啊。” “跑出医院去做手术吗?她怕医院查出她怀孕的事吧。” “她想自己处理,不让家人知道吧。我了解她的心情。”晴美喃喃地说。 “是我害她的。”石津也抽泣起来。“假如我好好地看守着她的话……” “已经过去了。更重要的是——野田惠子也是怀孕时被杀的。信代有说出对方的名字么?” 晴美摇摇头。 “不管怎么问,她也不肯说啊。” 这时候,不知跑去哪儿的福尔摩斯走来,用沙哑的声音叫着,朝向病房的门坐下。 房门打开,医生出来了。 “医生,怎么样?”信代的父亲用红肿了的眼睛凝视医生。 “进去吧。”医生用无动于衷的声音说:“很不幸,是时间问题了。” “信代!”桥本康夫冲进病房,双亲跟着。片山等人也静悄悄地走进病房中。只有福尔摩斯宛如雕像般一直坐着不动。 “信代!是谁把你搞成这样的!”桥本康夫的声音颤抖,弯身在妹妹旁边。 信代的脸已了无生气。 “康夫,安静点。”父亲说。 “可是,爸爸——” “她想说就自然会说的。现在怪责她,太可怜了。”父亲的眼里已有泪水溢出。 信代的头动了一下,张开眼睛。 “信代,大家都在这里哦。”父亲握着女儿的手说。 “为甚么搞成这样……”信代的母亲现在已无教师的影子,回复一个母亲的脸孔。 “抱歉哦……”信代用出奇地清晰的声音说。 “没事了。赶快好起来吧。” “给花浇水。别忘了。” “你自己来做不就好了?” 信代深叹一声。“我……累了。”她喃喃地说:“是我的错……不关别人的事……” “不要说那种话了。” 信代的视线游移着。然后,认出了站在门边的片山。她微笑了。 “哥哥。”晴美捅捅片山,推他向前。片山来到床边,说了一声“嗨”。 他想说点稍微象样的话,但说不出来。 “片山先生……手……”信代摇动一下她的手。 “哥哥,握住她的手呀。”晴美哭着说。 片山迟疑地拿起信代的手。那只手已完全失去气力,仅仅交到片山手里而已。 “就这样……握住吧。” “嗯,好哇。” “好困……好……” 信代的眼睛合上。她的手突然往下滑,片山用两手按住。 “医生——”父亲回头望着医生。医生叫片山退到一边,把量她的脉搏,打开信代的眼睑用小小的灯来照。 “——死了。” 不知哪儿响起报十二点的铃声。 “好像守灵似的。”石津说。 片山狠狠地瞪他一眼。他不认为那句话适合用在真正的守灵场合。 桥本家沉重而郁闷。信代的遗照在俯视片山等人。照片拍得很好,从那开朗的笑脸彷若随时会跑出奔放的笑声。 片山、晴美和石津三人并肩坐在角落里。片山和石津打黑领带,晴美穿着黑色洋装。旁边是福尔摩斯,它还是三色的。最边端坐着的是妞儿。它是黑猫,十分配合这个场面。 访客也似乎不知如何安慰似的,三言两语地哀悼一番就走了。 信代的双亲无言地忍受悲恸的样子。桥本康夫彷佛在内心隐藏某种要爆炸的东西似地一直盯若空中,眼中无泪。片山看得出,他那在膝头上握紧的拳头轻微发抖着。 片山的心情也很沉重。怎么说都好,信代是来造访片山时被刺伤的。即使不能防止事情发生,但是未能和信代好好交谈便变成这种局面的事令他深感遗憾…… “爱上片山兄的女性好像都有悲哀的命运似的。”石津以演戏的台词说出那句话,又被片山瞪白眼。 ——他想说,我比谁都伤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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