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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浴室有时传来碰碰声响，保镳一面扶住下面装有轮子的大型皮箱，一面出来。 　　“只有一个家伙吗？” 　　“——重吧？” 　　若不说些甚么应酬话就有欠礼貌似的，美香开口问道。 　　“不，没有附带其它东西。” 　　“其它东西……？” 　　“是有点重。以前经常搬运脚上沾上水泥的尸体。那种尸体才真重呢。”保镳应道。 　　“你说得……不错。”话甫毕不禁吞咽口水。 　　“那么，我和伙伴二人搬到楼下。走廊没有人看守，没关系吗？” 　　“我不会走出房门的。” 　　“请你务必待在房里，我们马上回来。” 　　保镳一面低声吹着口哨，一面一只手压住箱子走出房门。那个口哨声，是个耳熟能详的旋律。美香极力回想曲调名——噢对了。 　　那是叫“天国与地狱”的曲子。 　　橘究竟怎么了——他这一生非得被那些烦人家伙叨扰才得以生存下来吗？有钱人都是过那样的生活吗？橘过去一定也有复杂黑暗的一面，尽管如此，还是想委托终身给他，美香心里这么想。 　　有人敲房门。——是他，美香忙不迭的跑到门前，蓦地驻足不前。若是橘的话，照理说不会敲门。只要径自不出便没事。 　　“美香！给我开门！你在里面吧，美香！”门外的圭介不禁脱口叫道。 　　“圭介哥哥！” 　　美香小心翼翼地走近房门。不久房门再度敲响。 　　“快开门唷！若是被人瞧见那就糟了。美香！” 　　沉默许久，美香打开房门。圭介忙不迭走进屋里，关起房门。 　　“美香……” 　　“圭介哥哥……” 　　两人对着面，默不出声良久。 　　“方才我瞧见这里情形。橘离开房间。看见他离开，幸运的是，方才二名保镳也搬运箱子离去……” 　　“嗯……” 　　“甚么事，那个箱子？比一般箱子型体大呀！”圭介一面环视皇家套房的四周，一面开口问道。“里面装有尸体吧？” 　　“是的，你说得没错。” 　　“果然不出我所料……”轻轻喃喃自语，话说到一半中断不言，圭介脸上开始呈现出神采奕奕的神情。 　　“圭介哥哥……” 　　“喂，美香。——真的是尸体吗？” 　　“是的。” 　　“真的？是活着的尸体吗？——不，我说‘活着的尸体’这话问得奇怪。总之，呃——生的尸体？” 　　又不是生鱼片。 　　“是的，不过——” 　　“喂，美香！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圭介紧抓住妹妹的肩膀，“窃盗、杀人、尸体……为甚么你会牵扯那种事呢？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那是杀手。女的杀手，她来取他的性命。结果反而死在他的手下。” 　　“谁杀了她？” 　　“那是……” 　　“是橘那家伙吗？还是外面的保镳？难道——是你吗？” 　　“不是我哦！” 　　“那么，是橘？我说的没错吧？”圭介不知不觉语调高昂起来。 　　“不过——那是不得已的。是正当的防卫唷！” 　　“既然那样为甚么不报警呢？让那种家伙用箱子丢弃尸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美香也情绪激昂。“这是有内情的！橘他个人有很深的隐情！圭介哥哥你甚么都不知道！” 　　“混蛋！” 　　圭介忙不迭的掴妺妹一耳光。美香默不吭声地以手抚摸脸颊。美香两眼暴涨怒视哥哥，不久泪眼婆娑了。 　　美香紧靠在圭介的胸前。“我、害怕……真的好害怕……我自己也不晓得下一步该怎么做！” 　　“美香！你不可以待在这里。你一旦踏进用金钱交换性命的世界，你不但无法脱身，搞不好会像刚才那具尸体被塞在箱里投掷到湖底。——嗳，美香，我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你使用各种不同名字操纵男人。” 　　“圭介哥……” 　　“但是我任凭你去。因为你知道人类最重要的东西是甚么。可是，你若待在这里，便会对尸体、杀人等麻木而毫无知觉。不知不觉中，你就会变成跟守在门口那些家伙一样毫无人性。” 　　美香挣脱圭介的手臂，踉踉跄跄地跌坐在沙发椅上。“美香，在你租借的小屋里，岛野记者和角田已被人杀害。你可知道？” 　　“知道——” 　　“是我发现尸体的。岛野的尸体我虽有时间处理，但角田的尸体却无暇处理。” 　　“我……以为是圭介哥杀了他们两人。” 　　“喂！” 　　“我只是稍微有那种想法。那种事，你是办不到的。” 　　“我也没那种胆量。” 　　“我并没有那种意思——” 　　“算了。我的确是个懦夫。” 　　“圭介哥哥……”美香情不自禁窃笑。 　　“——哎，走吧！” 　　“去那里？” 　　“你马上回到东京。然后随便到那里去旅行，其它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不行，我办不到！” 　　“为甚么？” 　　“我……想留在这里。”美香低头不语。 　　“美香！” 　　“我、爱上那个人。” 　　“那个人？” 　　“就是橘先生。——我真的爱上他，我不能离开他的身边。” 　　圭介直视着妹妹。——她是认真的，她意志坚定且是出自真心的。 　　“混蛋！” 　　圭介嘟囔啐道，跌坐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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