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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这里等待着天明,我对这位冷酷帅气的上尉深感歉意。他毕竟是一位男子汉;他在我楼上走动的声音告诉我他是一位男子汉,但是我永远不会再听到这脚步声了。

  所有这一切意味着什么?楼厅中的那个男人是谁?那个高声争吵又无疑是用那把奇特的印度匕首刺杀上尉的男人是谁?这把匕首现在在哪里?

  尤其是白色的紫苑暗示着什么?绿宝石领带夹暗示着什么?还有那古怪的霍姆堡毡帽又暗示着什么?

  卡尔顿饭店的小姐,你想要神秘。我在给你写第一封信的时候,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就给你,而且神秘得让你受不了。

  还有——我说出来时请你相信我,在这事件发生的前前后后中,你那张脸蛋儿不断地浮现在我的面前,就是那个晴朗早晨我在卡尔顿饭店早餐厅看见的那张脸蛋儿。我知道,我追求你的方式已经得到你的宽恕。我曾看到过你那双眼睛,那诱惑无法抵御——太无法抵御了。

  此时黎明已经来到花园,伦敦正在开始兴奋,就此打住——早安,我的小姐。

  草莓男子

  ◎第四章

  几乎无需提示,那位收到这封信的年轻女子惊呆了。在这一天其余的时间,她对伦敦的许多景观都感到索然无味——确实没有什么兴趣,以至于她那满头大汗的父亲开始去幻想他可爱的得克萨斯,而且曾一度满怀希望地提议早点回国。这个主意被接受了,不过是冷冰冰的,这明白地告诉他上错了路,于是他叹了叹气,到酒吧去寻找安慰。

  这天晚上,两位得克萨斯人去了国王剧院。那里正上演萧伯纳的一出新剧。这位聪明的爱尔兰人要是看到一位可爱的年轻的美国人漫不经心地看他的剧作,一定会恼怒成羞。这位美国人在午夜退了场,急切地盼望着早晨的到来。

  她没有失望。当她的侍女,一位呆头呆脑的英国女人,星期六一早出现在她身旁时,带来了一封信。她将信递过来,鼻子向上翘着,一副只是帮忙但并不情愿的样子。姑娘迅速撕开了信。

  亲爱的得克萨斯小姐:我在写这封信时已快到傍晚了。太阳在花园的草坪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黑影,整个世界是那样的光明,那样的一如往常,以至于我不得不设法要自己相信,我经历的那个悲惨之夜所发生的确确实实是真事。

  今天早晨的报纸更有助于把全部事情搞得像一场梦,我找不到与此相关的一句话、一个字。我想到了美国,想到假如这件事在那里发生,记者会怎样地蜂拥而至把我们的住宅围个水泄不通。想到这些,我真是感到格外地吃惊。不过,我对英国报纸算是有所了解。伟大的政治家J·张伯伦在前一天晚上十点钟去世,而直到第二天上午才有一家报纸首次披露此事——还大呼小叫地说什么抢到了头条新闻。没错,是抢到了头条新闻。不同的国家,不同的作法。

  对布雷来说,不让这些记者知道此事也许并不困难,所以他们拙劣的报纸出来时只字未提亚达菲街发生的不同寻常的故事。由于奇缺真实消息,他们开始暗示一场大规模战争的风云就要临头。由于摇摇欲坠的奥地利已经向弹丸之地的塞尔维亚宣战,由于德国皇帝今天带着他最出色的戏剧效果匆匆赶回柏林老家,所以他们认为全欧洲不久将被血洗。炎热的白天,难眠的夜晚产生了一场恶梦!

  然而,你想听的无疑是亚达菲街发生的事情。这场悲剧的续集又上演了,使整个事情更加神秘莫测。只有我一个人发现了这一个秘密。不过要从头说起:

  今天清晨我给你发信回来,一夜的紧张使我感到非常疲劳。我上床睡觉,但是却难以入睡。越是想到我的处境极为不利,越是让我心情不安。我不喜欢布雷巡长看着我时的目光,不喜欢他盘问我如何住进这里时的口气。我告诉自己,只有找到杀害不幸的上尉的真凶我才会平安无事。因此我开始琢磨案件中少的可怜的线索——尤其是紫苑、领带夹和霍姆堡毡帽。

  就在这时我想起了布雷不感兴趣而随手扔进废纸篓里的那四份《每日邮报》。在他看报纸时我曾在他身旁扫了一眼,曾看到凡份报纸都是一个叠法,我们喜爱的栏目——广告栏——处在最显眼的位置。碰巧我桌子里有上个星期的《邮报》。你会理解这是为什么。

  我站了起来,找到这些报纸,开始读报。正是在这个时候我有了惊人的发现,就是我刚才说的发现。

  有了这种发现之后,我一时间惊呆了,所以想不到任何行动步骤。最后我决定,要做的事情是等上午布雷回来,向他指出他忽略《邮报》是个失误。

  布雷到来时是上午八点钟左右,几分钟之后我听到另一个人上了楼梯。这时我正在刮脸,但是我匆匆地把脸刮完,穿上了浴衣,急忙去了上尉的房间。上尉的弟弟昨晚负责把这不幸男子的尸体送走了。除布雷和几乎与他同时到达的那位陌生人之外,还有一位睡眼惺忪的警察,再也没有别人了。

  布雷的问候显然是别别扭扭的。但是,那位陌生人——一位身材高大的壮汉——极为热情地向我介绍了自己。他告诉我说他是休斯上校,是死者的一位亲密朋友;还告诉我说他极为震惊和悲伤,来到这里是想问一下有什么事他可以做。

  “巡长,”我说道,“昨晚在这问房里你手中拿着四份《每日邮报》,你认为毫无价值就扔进了这个废纸篓。我是否可以建议你把它们捡回来?因为我要澄清一件极为令人震惊的事情。”一位尊贵的长官怎能屈身去翻废纸篓,他向那位警察点头示意了一下。警察把报纸拿了过来,我从中选了一份,在桌子上铺开。“七月二十七日这期,”我说。

  我指向登在私人启事栏中间的一条消息。我的小姐,如果你恰好也留下了一份,你可以在你那里自己读。这条启事读来如下:

  “仰光:坎特伯雷花园中的紫苑正在盛开。开得特别漂亮——尤其是白色的紫苑。”

  布雷咕哝着,睁开了他的小眼睛。我拿起了下一期——二十八日:

  “仰光:我们迫不得己卖掉了父亲的领带夹——他从开罗买回家的甲虫形绿宝石领带夹。”

  此时我引起了布雷的兴趣。

  他喘着气,笨重地向我靠过来。我极为兴奋地在他眼前展开了二十九日的那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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