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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那四张桌子仍然是空着的。

  这真有点不公平,外面向隅的大有人在,而这里却有空着四张桌子没人坐,岂不是占着毛坑不拉屎!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那边四张桌子仍是虚席以待,而第一场节目却已开始表演。

  首先出场的,是几个“康康舞”、“冲浪舞”以及并不出色的“脱衣舞”,等于是平剧的“跳加官”之类,过过场而已,压轴好戏自然是“金色响尾蛇艳舞”。

  今晚可把露娜整惨了,她哪一天会跳什么“金色响尾蛇艳舞”,突然硬要她跳,只好临时抱佛脚,请来了一位曾经与“蛇”共舞过的脱衣舞娘,来个速成急授,使她能现炒现卖,应付过今晚的难关。

  其实呢,醉翁之意不在酒,谁又会研究蛇不蛇的,主要的还是看她的舞艺和姿色,只要脱得精彩彻底,叫人看了能心痒痒的,那就达到了观众花钱的目的。真拿根绳子出场当蛇,人家也觉得过瘾呢。

  一阵雨点般的急鼓之后,报幕的司仪走近麦克风报告了:“今晚我们为了酬谢各位来宾的光临,特别商请誉满港九的青春舞后,露娜小姐表演最精彩的‘金色响尾蛇艳舞’……露娜小姐,请!”

  全场爆出如雷般的掌声,灯光突然齐灭!

  音乐台上奏起了似笛为主的阿拉伯舞曲,节奏缓慢,音调柔美,如同一泓溪水潺潺而流!……

  等两只强烈聚光灯,由两个不同的角度,照射至舞池中央时,露娜已盘坐在拼花打腊的地板上。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只见她身上穿了一件薄如蝉翼,几乎是透明的阿拉伯舞衣,满身和头上均缀以珍珠,而在她的面前,则横着一条丈许长的巨蛇!

  蛇的周身漆以金色,看上去金光夺目,非常的美观。

  这条蛇倒是真蛇,但不是响尾蛇,经过一番化装,就算它是金色的响尾蛇吧!

  好在观众不会因此而抗议,有那么个意思就成了。

  当然,这种上场表演的蛇,事先必须加以麻醉与消毒,发免发生意外,以致看来懒洋洋的,毫无生气。

  这些都无关宏旨,主要的还是看露娜的。

  她开始表演了,随着音乐的节奏,她盘坐在地上,双手以波浪似的优美动作,缓缓地升起,高举过顶,又再慢慢地滑下来。

  腰部随着手的姿态而轻摆,扭动,模仿着蛇的动作,这样重复了几次,然后她整个上身伏在了地上,双手渐渐移向那条金色巨蛇。

  观众的心弦一阵紧张,仿佛怕她被巨蛇咬一口似的。

  露娜也抓住了观众的心里,在纤指刚要触及蛇身时,突然像是害怕似地把手缩回。吓得一些胆小的女宾们,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惊叫。

  这一来,可逗得观众轰然大笑了。

  可是当她再以手伸向巨蛇时,笑声便自动静止下来,又恢复了无声无息。

  这一次她抓住了蛇身,拖向自己身前,身子也由伏而坐起,往后面仰倒下去,使巨蛇横在她的腹部。

  利用小腿的力量,她再使上身离开地面,升起,终于站了起来。

  于是,这条金色巨蛇,由她的双手操纵,绕在了她的身上,随着音乐的节奏起舞。

  舞了一阵,她开始脱衣了,一边单手舞弄巨蛇,另一只手则腾出来“解除武装”,把那经过特殊设计的舞衣,一片片拉开,像落叶似地飘落地上。

  最后,全身几乎赤裸,仅在双乳的鸡头肉上,缀着两圈用珍珠串成的圆花,而在最神秘的地方,也是用珍珠连缀而成的一个鸡心,聊以遮着而已。

  音乐由慢而快,她便愈舞愈野,尤其那条金色巨蛇在她赤裸的胴体上,游来滑去,忽上忽下,或盘或绕,配合她那美妙动人的舞姿,真个令人若痴若狂、销魂失魄!

  这一个别出心裁的脱衣舞节目,获得全场的激赏,足足表演了十分钟以上,才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

  灯光复明时,两个印度客朝那四张桌子上一看,竟然还是虚席以待!

  年纪较轻而健壮的,终于不屑地笑了笑说:“花了钱订座,却错过这么精彩节目,实在有点划不来!”

  年长的却正色说:“他们愈是迟迟不来,愈能证明,这四张桌子很可能就是我们要等的人了!”

  “要是他们今晚不来呢?”年轻的问。

  年长的打趣说:“方老弟,你刚才不是说,今晚的节目非常精彩吗?我们能偷得浮生半日闲,舒舒服服地坐在这里欣赏,岂不算得是一大快事!”

  原来这年轻的印度客,竟是方天仇化装的,他不由耸耸肩说:“我可没这心情!”

  那年长的不消说就是孙奇了,他忽然静默下来,听着那“助听器”传来细小声音。

  方天仇看他的神情,已知道某方面有消息报告,便不敢出声打岔。

  孙奇戴着的助听器,其实是带在身上一具无线对讲电话的耳机。如果要跟对方说话,只需向腕上戴的按下手表的按键,即可发话。

  听完对方的报告,孙奇便对着表面轻声说:“继续留意,不得随便离开岗位!”

  然后放下手,向方天仇低声说:“外面发现形迹可疑的人,在附近徘徊不去,可能是先来踩虚实的。”

  方天仇忙振作一下精神,笑笑说:“看情形该有动静了吧?”

  正说之间,忽见从外面走进来两个西装革履的壮汉,由侍者领着,来到了四张空桌最里面的一张桌子。

  方天仇和孙奇急忙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不敢再随便说话,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

  两个壮汉坐下要了饮料,目光便贼溜溜地一阵乱扫,仿佛是在打寻什么人。

  坐了不到五分钟,两个人突然离座,向着外面走去。

  方天仇一时情急,差点忍不住上前阻拦,幸而被孙奇以眼色制住,始未贸然造次。

  枯候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算等到这么两个人来,可是他们连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又匆匆离去,方天仇自然大为着急。

  不过仔细一想,他们今晚的安排,无非是希望把金玲玲引来,然后由庄德成提出条件,坚持必需有方天仇在场,才肯办理正式出让手续,这样才能使“方天仇”露面。

  当然,正式手续不一定非在今晚办不可,换句话说,他们也不能希望今晚就得手,达成“鱼目混珠”的目的。

  这个计划非常冒险,绝对不可操之过急,只要稍出任何一点差错,不仅前功尽弃,甚至于会弄巧成拙,造成不堪收拾的局面。

  最重要的,是对方掌握着赫尔逊夫人的公子、林玛丽,以及金玲玲的生命,万一事机不密,他们极可能恼羞成怒,杀害人质泄愤!

  由于这层顾忌,他们只有见机行事,而不能采取积极行动,以免一步棋走错,落得满盘皆输,后果则不堪设想了。

  那两个壮汉出去不到十分钟,重又回到座位上来,默默地相对而酌,彼此并不交谈,偶尔望望这边两个印度客好像也不大注意。

  又过了十来分钟,在他们的隔一张空桌,来了两男一女,其中既没有“方天仇”,女的也不是金玲玲。

  现在四张空桌只剩下了两张,会不会是庄老粗自作聪明,结果完全判断错误,来的全是些毫不相干的人呢?

  嘿!说到曹操,曹操果然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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