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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孙奇沮然摇摇头,一言不发地走下楼来,向方天仇苦笑说:“我的这条线索又断了!”

  方天仇虽然也很失望,但他认为,由于金玲玲的不辞而别,证明她是心虚,这条线索就更值得注意。

  因此他安慰孙奇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孙探长放心好了,她的野心勃勃,目前还不会离开香港,除非她不露面,否则总可以找到她的。”

  孙奇除了苦笑,还有什么话可说,这条线索是他自己选定的,以为占了便宜。现在看情形,也得像方天仇找寻金胜保一样,疲于奔命去侦查金玲玲的下落了。

  本来孙奇说好邀方天仇在家里共进午餐的,现在金玲玲突然离去,使他根本忘记了这回事,急急忙忙又要赶到警务处去坐镇,以便指挥手下的人分头侦查那件绑票案。

  两人出了孙公馆,坐上车子,孙奇即问:“方老弟去哪里?我可以送你一程。”

  方天仇想了想说:“我先去银星夜总会一趟。”

  车在疾驶中,方天仇忽然想起借用林广泰的车子丢了,便要求孙奇代为寻查。

  孙奇不免引起好奇,诧然问:“方老弟怎会把车子让人窃走了?”

  方天仇暂时不想让孙奇知道实情,笑笑说:“只怪我粗心大意,下车忘了取下钥匙,孙探长一定得帮帮忙,替我把车找到,不然要我赔林大哥的车子,那我可惨啦!”

  孙奇明知他是故意这么说,其实林广泰的为人是众所周知的,这次为了不甘心把一生的辛劳,让金玲玲坐享其成,不惜散尽数亿港市的财产,哪会在乎一辆汽车。

  于是他也不便再问,笑了笑说:“这点小事,我一定尽力就是了。”

  车到银星夜总会门口,孙奇在方天仇下车时,郑重地叮嘱了句:“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啊!”

  方天仇点点头,目送孙奇驾车离去,便径自走进了银星夜总会。

  此来的最大目的,他是要求庄德成的协助,因为金玲玲昨晚已经明白表示,要挟庄德成出让银星夜总会,不惜以“威逼”和“利诱”双管齐下,似乎对这家夜总会是志在必得。

  既然她非把银星夜总会弄到手下可,那么昨晚的谈判没有结果,她岂会就此罢手,当然还要来找庄德成的。

  因此他想到,如果由庄德成跟她虚与委蛇,甚至于答应她的要求,那岂不是条捷径。

  想到这一着妙棋,他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兴冲冲地来到了经理室。

  当他推门而入时,不由地怔住了。

  这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大模大样坐在办公桌后皮椅里的,竟然就是金玲玲!

  她似乎也因为方天仇的突然闯进来,感到意外地微微一怔,但她很快就恢复若无其事的神态,以自我解嘲的口吻说:“别惊奇,我只是在过过瘾,看坐在这张椅子上是什么滋味。”

  “老板是不需要坐冷板凳的,”方天仇存心讥讽她说:“当然,如果金女士想大展宏图,也不妨每天在这里亲自坐镇!”

  金玲玲哪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勉强笑笑说:“庄德成已经告诉你了?”

  方天仇豪迈地笑着说:“要是我的话,金女士既然愿意出双倍代价,而且还可以继续担任经理,那么优厚的条件,我一定接受!”

  “真遗憾,要是林老头把银星夜总会给了你,而不是给的庄德成,那该多好!”

  这女人好厉害的一张嘴,骂人不带一个脏字!

  方天仇毫不在乎地笑笑说:“可不是吗,如果银星夜总会是我方天仇的,昨晚我们就可以成交了。”

  “好在我有的是时间,也有这个耐心。”金玲玲自负地说:“只要我愿意等,相信庄德成一定会出让的!”

  “哦?”方天仇诧异他说:“金女士现在就是在等庄经理?”

  不料金玲玲的回答竟是:“我在等你这只印度猫!”

  “等我?”方天仇更觉诧异了。

  “可不是吗?我终于等到你了!”

  说着,她忽然咯咯地大笑起来,使人对她有些高深莫测,不知她故弄着什么玄虚。

  想起昨晚他们在电话里的一番话,方天仇不由冷笑说:“那么金女士是准备跟我再斗一斗,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那倒不急在今天。”金玲玲说:“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但至少你要能活到明天,或后天,不然我就没有对手了,你说是吗?”

  方天仇轻松地说:“这点你放心,看相的说我命很长,大概活到明后天还不会有问题。”

  “我也会看相。”金玲玲冷声说:“据我看,你印堂发黑,两眼凶光毕露,今晚恐怕就有杀身之祸!”

  方天仇听出她的话含有恐吓的意味,心里顿时一沉,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地说:“金女士是来替我通风报信的?”

  “没有这个必要!”金玲玲冷若冰霜他说:“我不过是希望你能把命留到明天或后天,否则我们就斗不成了,那多遗憾!”

  “为了不使金女士遗憾,我一定尽力把命留住。”方天仇说:“不过金女士既然善观气色,必然也能指示迷津,据金女士看,我要怎样才能逢凶化吉呢?”

  “你是在向我探听虚实?”金玲玲不屑地问。

  “我是诚意请教!”方天仇一本正经地说。

  “那我不妨告诉你。”金玲玲说:“要免杀身之祸,只有一个办法——闭门不出!”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方天仇说:“人家常说,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看闭门不出,也并非万全之策吧?”

  “当然,那得看你闭在那一个门里。”金玲玲冷声说:“譬如孙探长的公馆里,那该是绝对安全的。”

  “也不尽然吧!”方天仇说:“上次孙夫人不就是在自己公馆门口,被人用飞刀所伤的?”

  金玲玲顿时哑口无言,方天仇接着又说:“同时我很奇怪,既然孙公馆是绝对安全的地方,金女士今天何以不辞而别,迁出了孙公馆?”

  金玲玲怔了怔,忿然说:“那是我的自由,爱住哪里就住哪里,谁也管不着!”

  方天仇立即以牙还牙,用她刚才同样的口吻说:“金女士不要误会,并不是我多管闲事。说真的,我也希望能跟金女士公平地较量一下,所以要你能活到明天或后天,不然我就没有斗的对手了,你说是吗?”

  “你倒是现炒现卖,马上就学会了!”金玲玲冷笑着,一脸不屑的神气。

  方天仇说这话是另有用意的,想试探一下金玲玲的反应,不料她竟不为所动,只好更进一步说:“金女士可知道?金胜保在到处找你。”

  “他在找我?”

  方天仇冷冷地说:“金女士今天没看报?朱老二昨晚在皇后夜总会门外,被人用刀子捅了!”

  金玲玲显然一惊,力持镇定说:“那关我什么事?”

  “恐怕有点关系吧!”方天仇毫不放松说:“金女士难道忘了昨晚对庄德成说的话?你说昨晚要把小朱干掉给他看,以显示你的手段,结果是真干掉了小朱!凭这一点,金胜保大概有充分的理由找金女士,不是师出无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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