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名人传记 > 曾宪梓传 | 上页 下页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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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先生是一位心地善良、热心教育的人,他深知这孤儿寡母的日子非常艰难,完全靠曾宪梓的母亲用柔弱的肩膀和勤劳的双手来维持这个家。能够养大这两个儿子已经是十分的不易,何况还要供儿子上学读书,梁先生望着憔悴不堪,面带菜色的母亲,看了看已经进入学龄期的宪概、宪梓,对这个没有丈夫和父亲的家非常同情,对这位勇敢坚强的母亲也非常敬佩,于是就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收下了这两个孩子。 这一天,曾家之入开心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这一天的晚上,母亲在父亲的坟前第一次没有流泪,第一次怀着无限的幸福,哺哺地告诉遥远的丈夫:“曾家有望了。曾家的孩子可以上学读书了。” 终于能够上学读书了。小宪梓神气地当上学生哥了。他有意无意地收敛了山野小子的野味儿,头虽然还是剃得光光的,但脚却是不敢再光了,他规规矩矩地穿上了自己用于稻草编织的草鞋,背上妈妈用旧衣服改成的书包。 每天天一亮小宪梓就快快起床,一大早便跑去学校给梁老师烧火煮饭、洗衣洗菜。上课后梁老师就教他们识字计数,一篇一篇地背诵中国古典文学名著,在教他们打算盘的时候,梁老师很严格地规定所有的学生必须右手拿笔,左手打算盘。”回为像这样有效地利用左右手,对他们接下来的学习和工作非常有利。 小宪梓和同学们一样也非常爱戴他们的梁老师,虽然他们也有调皮捣蛋不听话的时候,而且这样的时候,梁老师会拿一把尺子毫不留情地打他们手心,这种体罚即使打不伤人但也很痛,对于小宪梓他们也很管用。 然而,既然是属于山野的儿子,就会拥有山野的特性。野性难驯的小宪梓,终日有用不完的精力,使不完的劲和层出不穷的鬼点于。 这时候,再管用的体罚的痛感留在记忆里也是有时间限制的,‘特别是在炎炎烈日的夏季,特别是当小宪梓他们看见清凉且波光莹莹的河水的时候,那种蛟龙戏水的渴望使得小宪梓他们将老师的训戒忘得一千二净。 在小宪梓的积极“倡议”和带领下,五、六个男孩子乘中午梁老师午休之际,便一个接一个地像一群呱呱叫的水鸭子般“扑通”、“扑通”地跳进河里。他们在水里打水仗、捉迷藏,玩得个天翻地覆,好不痛快……直到下午上课的时间到了,这群光着脑袋的野孩子,才恋恋不舍地从河里爬上来。 这时候细心的小宪梓突然发现,游水之后他们每个人的头皮非常白,如果就这样去上课下给老师发现才怪,经过很认真地“研究”之后,他们一致决定将河里的泥沙抹在头上,然后稍微用水冲洗一下,而且故意不给它洗干净,以求遮住发白的头皮,在互相检查确保天衣无缝之后,他们才开心得手舞足蹈、得意洋洋地回教室上课了。 尽管小宪梓他们真心实意地祈祷上天,保佑他们偷偷游水的秘密不要被老师发现。但他们毕竟是一群做过坏事且格外心虚的孩子,不到一会儿,急得满头大汗的几个泥脑袋,开始出现了一道一道的小白沟一一偷偷游水的痕迹也就此暴露无遗。 一顿责打自然逃脱不了。梁老师吹胡子、瞪眼睛气得十分厉害,学生在上学的时间游水,出了事老师怎么向家长交代,梁老师越想越害怕,就用尺子将小宪梓他们的小手打得又红又肿,一直到这群小捣蛋流着眼泪连声说“再也不敢了”为止。 小宪梓最开心的就是放假的时候,学生不用上课,懂事的小宪梓仍旧跑去给梁老师烧火煮饭。梁老师很高兴他说:“你每天都过来给老师烧火做饭,你看你这样就非常懂事、非常乖。” 小宪梓也会嘴甜甜他说:“梁老师、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您大老远的一个人来教我们读书识字,本来就很不容易。” 在这段时间里,师生二人都聊得好开心,有时候梁老师一边炒菜一边会考小宪梓学过的文章,小宪梓就会对着通红的炉火,大声地背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也有的时候,梁老师会给他讲故事和一些为人处世、择善做人的道理。 有一次,梁老师间他喜不喜欢足球,小宪梓一听,马上两眼放光连声说道:”喜欢,喜欢,简直是大喜欢了。”他告诉梁老师他从会走路的时候起,就爱踢足球。 在客家山村,有一个得天独厚的特色,那就是这里爱踢足球的孩子,都不用花钱去买足球,其实他们也没有钱去买足球,他们自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代用品——山前山后长着的土抽子。 土抽子的选择也很重要,必须挑那种仍是青皮、没有成熟、更不可以吃的。挑好之后,这种圆圆的土抽子踢起来相当有弹力,那种滋味儿绝对不亚于真正的足球。 村里的禾坪便是孩子们的足球场,然而当时才五、六岁大的小宪梓只有在旁边看的份,至多也只能为讨好那些大孩子,蹲在一边帮忙捡球。 生性爱动的他有时候实在是憋不住,看着看着就感到一双脚痒得难受,于是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进足球场,追着球乱踢一阵,接下来的后果不是将球踢进人家的窗户或者踢上人家屋顶,就是被那些大孩子斥骂一顿。不过小宪梓可不会在乎这些,只要有球踢,挨几下打都没关系。 当小宪梓将这些踢球的趣事讲给梁老师听了之后,梁老师被他逗得哈哈直乐。梁老师也是一个足球爱好者,他见小宪梓如此入迷,便给他讲起球王李惠堂的故事。 李惠堂是本世纪四十年代出现于梅州五华县且叱咤足坛二十五个春秋的“亚洲球王”。 李惠堂出身南华队,由两次征澳洲而出名,一九二八年被上海复旦大学聘去担任足球教练,并经常参加各类比赛,被上海人称为“球怪”。一九二九年李惠堂率领上海乐华足球队远征爪哇岛,把两个由荷兰人组成的强队,打得落花流水。 李惠堂杰出的球技,特别是他出神入化的射门绝技,不仅使中国人扬眉吐气,而且更使身为统治阶级的荷兰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从而改变了视中国人为“东亚病夫”的看法。李惠堂因此成为名振海内外特别受欢迎的英雄人物。 在当时的中国有句最流行的谚语便是:“看戏要看梅兰芳,看球要看李惠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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