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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半个世纪以后,邓小平还在悼念老“搭档”的文章中深情地说:“我认识伯承,是1931年在中央苏区。初次见面,他就给我留下忠厚、诚挚、和蔼的深刻印象。我们一起工作,是1938年在八路军一二九师,一个师长,一个政治委员,以后在晋冀鲁豫野战军、中原野战军、第二野战军,前后共事十三年,两人感情非常融洽,工作非常协调。我比他小十多岁,性格爱好也不尽相同,但合作得很好。人们习惯地把‘刘邓’连在一起,在我们两人心里,也觉得彼此难以分开。同伯承一起共事,一起打仗,我的心情是非常愉快的。伯承善于与同志团结共事的高尚风格,在今天仍是我们领导干部的表率。”

  有一位“二野”的老同志曾经这样描述“刘邓”:刘师长给我们总的印象是对党忠心耿耿,对工作极端负责任,热爱人民,关心同志。他年高德劭,平易近人,使你在他面前,能感到一种慈父般的温暖。小平政委在领导作风上的特点是决心果断,干脆,对干部要求严格,并敢于批评;给人的印象,像个严师。这两个人,一个慈父,一个严师,密切配合,相互支持;加上作风正派,艰苦朴素,以身作则,给下边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刘邓两位首长虽然一军一政,各有所长,但都不是偏才,而是文武全才;因此他们在军政主作上常常口径一致,一唱一和,相互支持。凡是在一二九师师部工作时间较长的同志都知道,师部的工作,只要邓政委表过态的,假如你去问刘师长时,刘一定说,“按邓政委讲的办”;同样,凡是刘师长表过态的,你去问邓政委时,邓也必定说,“按刘师长讲的办”。

  当然,在阅历、资望、气质、风格上,刘邓是不尽相同的。一个久历戎行,一个从政多年;一个慈祥可亲,一个严肃可敬;一个深谋远虑,一个果断干练。就拿业余爱好来说,两人也是迥然而异的。刘伯承的业余时间除去译书和练习外语外,多是同部属们闲聊说笑话,天文地理,风土人情,纵贯古今,无所不侃。说出来的笑话令人捧腹,又富有哲理,使人在谈笑中受到启迪,人称“口头娱乐家”。

  邓小平的业余生活则比较丰富,或是在“梅花”、“方片”、“黑桃”、“红桃”中斗法,或是麻将城中摆方阵,或是捧读罗曼·罗兰的小说《约翰·克利斯朵夫》。尽管如此,他们却是一对密不可分的最佳搭档。正因为他们两个和衷共济,默契配合,情同手足,所以麾下步调一致,号令畅达。不论是开辟太行山抗日根据地,还是日后挺进大别山,刘邓大军都能坚决地,并且创造性地执行党的政治纲领和军事战略,为中国革命做出了巨大贡献。

  刘邓二人不但是政治上、军事上的最佳配合,而且在日常的生活里也融洽如一家人了。据说,在1945年平汉战役前夕,刘伯承、邓小平住在涉县赤岸村。那时,刘伯承的大儿子已7岁,取名刘太行,邓小平的儿子两岁了,还没取名,因长得很胖,都叫他“胖胖”。

  一天工作之余,刘邓两家都在院里休息聊天。邓夫人卓琳说:“咱们孩子都两岁了,总叫胖胖不行呀!要是长得瘦,就总叫瘦瘦?该取个名了!”邓小平想了一下说:“我们也给他取个‘太行’吧,叫‘邓太行’。”又一想说:“不行!不能都叫‘太行’呀!伯承同志,你的儿子占了我们的名字,你得给咱胖胖起个名!”刘伯承笑着说:“这是政委的事情,与司令员没关系。”邓政委说:“谁都知道刘邓不分嘛!你就给起个吧!”刘司令员笑眯眯地答应说:“那好!”

  刘伯承一边把胖胖叫到跟前,一边让夫人汪荣华把桌子上写的几个字拿出来,说:“我刚才写了‘朴实方正’4个字,这孩子生得正是朴实方正,叫个‘朴方’好不好?”大家听后都异口同声地说:“好!很好!就叫朴方吧。’卓琳拉住胖胖说:“快!快谢谢伯伯。”在一旁玩耍的刘太行看见后,跑上前去,按着胖胖的头向他爸爸行了个礼,引得满院朗朗笑声。从此,邓朴方的名字就叫开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十分微妙的。刘邓为什么能成为密不可分的搭档,军政团结的楷模呢?我们可以从他们的表白中得到答案。

  刘伯承说,离开党,像我们这些人,都不会搞出什么名堂来的。我死后,只要能在墓碑上刻上“中国布尔什维克刘伯承之墓”几个字就心满意足了。

  邓小平说,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我深情地爱着我的祖国和人民。在几十年革命生涯中他的个人命运可谓大波迭起,几度浮沉,但他始终未改变初衷,以其对党和人民的忠诚,令天下折服。

  战国时代的军事家吴起有一名言:“不和于军,不可以出阵;不和于阵。不可以进战;不和于战,不可以决胜”。孟夫子亦有“夫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之议。刘邓大军之所以能在艰难曲折的环境中,战胜比自己强大许多倍的敌人,其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公开的秘密就是这“人和”二字。

  【21.小女儿血洒延河,国军将领被请上宴席,血战之后共饮“汾白干”,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砰、砰、砰、砰”,国共两党又重开战局。

  谁也闹不清怎么搞的。在中国这块土地上,总有得仗打。这不,刚跟日本人打了八年,好不容易鬼子投降了,老百姓刚想过两天安稳日子,可是国民党反动派又挑起内战。这头一仗,又是刘伯承打头阵。

  这头一仗叫上党战役,双方备战,拼死搏杀,足足打了个把月。战役的结局是不言自明的,刘伯承又大获全胜。

  仗打完了。这一天,刘伯承特意安排了一次宴会。宴请的客人十分引人注目,他们是放下武器的国民党第二战区炮兵司令兼援军副指挥胡三余、十九军军长史泽波、四十六师师长郭溶、二十九师参谋长刘源洲、少将参议翟大昌等29位贵客,全是清一色的国军将级军官。

  宴席上虽然菜不算多,但在八路军的筵桌上也算是丰盛的了。刘伯承首先举杯,笑容可掬地致词:“本军聊备菲酌,替诸位压压惊。大家知道,两军交战本是不得已的事,蒋先生硬是要打,我们也只好奉陪。今天,我们只管吃饭、喝酒、不谈战事了。”

  “嘿嘿”“嘿嘿”……

  说是不谈战事,好轻松!

  可是,这群国军将领惊魂未定,手里端着酒直发颤,鼻子也闻不出是“汾白干”味,还是“TNT”的火药味。脑子里也直闪现那炮火连天、血肉横飞的镜头。

  上党地区古来就是军事要地,那里地势高,古代文人说是“与天同党”,所以称上党。其地占山西省东南长治地区,自秦汉置郡以来就是晋东南的政治、经济、文化、交通中心,它东控太行、西据太岳,1937年秋八路军在这里创建了根据地,即晋冀鲁豫边区。

  1945年8月16日,日本投降后不久,盘踞在晋西南的山西军阀(国民党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即受蒋介石之密令开始向我晋东南解放区大举进犯。他借助日伪军的接应,以三个师,两个挺进纵队等部约1.6万余人,在其十九军军长史泽波的指挥下,从临汾、浮山、翼城侵入上党地区。他们一方面以残暴的手段捕捉杀害我地方干部、军烈属、伤员、民兵,使用毒气与我军作战。另一方面组织了维持会、还乡团、特务队,一时间解放区血光冲天,人民流离失所。至8月25日,敌人已占去长子、屯留、长治、壶关、潞城、襄垣等6个县城,还有约2万余援军正气势汹汹地向上党地区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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