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名人传记 > 中国元帅刘伯承 | 上页 下页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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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敌方兵力占优势的情况下,讨袁军计划分兵3路:中路,由龙光率领第一支队,取道永川,攻打泸州。准备在进攻得手以后,沿东大路的隆昌、内江、资阳、简阳进取成都;北路,由范蓁率领第二支队固守合川要地,拱卫重庆大本营;南路,由李树勋、刘植藩分别率第三、第四支队屯防川南一线,扼滇军和黔军。讨袁军展开以后,刘伯承随龙光的第一支队进驻永种。到永川后,龙支队又分为两路:一路由龙光直接指挥,以李遐章营为前卫,从王坪向立石站、寒坡场两地的敌人进攻,步步逼近泸州。这时,刘伯承在李遐章营的蒲剑鸣连当排长,参加攻打寒坡场、立石站的战斗、当面之敌是周骏师的张鹏舞旅。 战斗从8月4日拂晓开始,双方打得十分激烈。一连打了4天,胜负难分。后来,熊克武参谋长但懋辛赶到前线指挥,又接连苦战了3天3夜,双方都打得很疲劳。8月11日,刘伯承所在的排参加猛攻寒坡场。这一次,他吸取了綦江作战的教训,在阵前对全排士兵进行动员和“训话”。刘伯承拉大嗓门说:“兄弟们,袁贼不除,国难不已。流鲜血、掉脑壳算不了什么。我们要勇敢杀敌,为共和国而战斗!哪个龟儿子要是往后躲,军法可是不认人的。”说完手一挥,他和另一位叫冯冲延的排长带头冲在最前面。 敌人气焰十分嚣张,整个阵地弹片横飞,硝烟弥漫,几次进攻都没有奏效。该连连长蒲剑鸣见部队伤亡严重,情况紧急,慌忙跑到营部报告:“敌兵力数倍于我,防守极严,我方屡攻不下,人也差不多被打光了,请派增援。”这时刘伯承正在阵地前面指挥五个士兵从水沟的隐蔽处接近敌人火力点。当前面士兵得手时,刘伯承从部下手中接过一把大刀,高声喊杀,再次发起冲锋。士兵们勇气大增,蜂拥而上,终于夺下了敌方的阵地。 这两个排打了胜仗,却找不着连长,只好直接向营部报捷。刚开始,李遐章营长愣住了:方才连长“报急”,现在排长“报捷”,到底是咋搞的?等看到刘伯承等人将俘虏和战利品押送上来,才算弄个明白。营长蒲萍剑当众把蒲剑鸣大骂一顿,撤职查办,同时大声宣布:“刘伯承作战勇敢,指挥有方,升任该连连长。” 8月12日,李遐章营向立石站发动攻击,敌人派来大量援兵,疯狂进行反扑。讨袁军一度受到挫折,寒坡场也得而复失。此时升任前敌指挥的但懋辛立即组织队伍再次进攻。一鼓作气夺回五里店阵地。双方一直相持到黑夜。新任连长的刘伯承一直在阵地前沿指挥作战,给敌人以沉重打击。到下半夜时,敌人佯装发起反攻,实则向后退走。刘伯承等部又奉命追击,一直推进到石洞镇,与担任右翼的器超部胜利会合。13日占领立石站,进驻离泸州只有50里的特凌铺。左翼讨袁军部队也沿长江左岸(南岸),自白津、朱家论进取至合江王场、白米场、望龙场一带。到这时候为止,讨袁军中路之师进展是很乐观的。敌军阵营日益崩溃,周骏师的营长吴行光、贺重熙将本团团长杀掉,起义投奔讨袁军,并乘胜进抵龙透关。右翼器超部又继续推进到小市一线,与沙州隔江相望。泸州面临四面被围、指日可下的形势,敌军师长周骏慌忙逃匿到泸州上游的纳溪县。此时,只要攻下泸州,讨袁军便可以会师北指成都。 然而,涣散无力的国民党没有足够的胆略和能力来领导这次战争,起兵讨袁的各省之间也缺乏统一的指挥,形不成“拳头”,而帝国主义又积极支持袁世凯。这样,东南几个省的讨袁之师接连败北。四川的讨袁军虽然经过英勇壮烈的激战,取得了一些战果,但整个讨袁之役形势急转直下。 老奸巨猾的袁世凯平息东南以后,立即把兵力转向四川,采用避实就虚的战略,派邻近各省附北军队围攻讨袁军在重庆的总司令部。9月下旬,滇、黔军入川助袁作战,由黄毓成统率的一部攻陷綦江,直插到离重庆不远的三面梯。由叶荃统率的一部,占据叙州(今宜宾);陕军张钫开进夔州(今奉节),鄂军直插施南、利川;甘军孔锦繁进驻川甘边境……重庆大营发发可危,熊克武急电泸州,命令但懋辛抽调4个营的兵力回救重庆。 刘伯承的连队随但懋辛急忙东下,当走到白市驿时,部队得知重庆失守,熊克武等人已经出走的消息。于是部队又折回到来凤驿,与龙光部会合。在来回运动中,讨袁军不断遭受敌军袭击,受到很大损失。但懋辛、龙光见大势已去,便把饷银分给各个营、连,资遣官兵回乡。熊克武的第五师部队就此星散。历时约50天的四川“癸丑讨袁之役”遭到了失败。孙中山先生发动的“二次革命”也失去了最后一个据点。 在撤退的一次战斗中,刘伯承为掩护部属,左胸部不幸中弹,但他仍以顽强的毅力,带着余部向东退走。他们常与敌军和地方团练遭遇,队伍被打得七零八落,处境非常危险,最后只得把枪支交当地老乡保存,各自寻求生路。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刘伯承捂着负伤的胸口,踉踉跄跄地闪进一个寺庙里。后面的敌军紧追不舍,一边喊叫:“快抓住他!一个当官的。抓住了有赏呀!” 刘伯承身体紧贴墙根,屏住呼吸。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脚步声过后,才向庙内走去。庙中长老和两三个小和尚正待歇息。刘伯承忙上前拱手作揖,又拿出些银两。声称是过路的学生,遭土匪劫后余生。长老也不多问,让小和尚安置住下。 刚进到客房,忽听见有人轻声唤道:“刘伯承!”他不禁一惊,警觉起来。那个人影又补上一句说: “我是常怀土呀!” 刘伯承仔细一打量,原来是过去将校学堂教地形学的常教官,正在这一带绘制地图。刘伯承便把战斗的经过情形详细相告。常教官失望地叹道:“完了,完了,没想到二次革命失败得这么快。”说完,拿起桌上绘制的地图,“叭”地一下撕成两半:“熊总司令让画的地图也用不着了。” 刘伯承痛惜地抢过图纸,连声说:“用得着、用得着,讨袁战争不会完。几百年皇帝都赶跑了,还怕袁世凯么?” 为了躲避当局的搜捕,常教官留他当助手。每天清早,刘伯承扛着标杆,翻山越岭踏勘巴山蜀水,这使他对测绘知识有了深入的了解,并对下川东一带河川、山脉的地貌了如指掌,这对日后驰骋川东的战争大有裨益。同时,寺庙中的僧人生活、伽蓝之规,也大大丰富了他的阅历。以至于22年后,他长征路过藏族寺院时,竟能非常熟悉地行礼、打坐、吟诵《金刚经》,禅师还亲热地把他当作“戴红星的教友”哩。 刘伯承一边工作、养伤,一边依然在思索着,还不时地向常教官提出问题:“几个省都起来反袁世凯,为啥子不搞个统一指挥呢?”“在四川,就是当兵的在打来打去,老乡们也弄不明白,只好袖手旁观。为啥不像闹‘长毛’、义和团那样,把作田、做工的人都拉来反对袁贼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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