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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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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共产党人同范石生的统一战线关系早已建立。还在一九二六年范部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十六军时,周恩来就通过黄埔军校的政治教官云南人王懋庭(又名王德三),将在广州的云南籍共产党人赵贯一(赵薪传)、王振甲(王西平)、韦济光、夏崇先、马季唐、饶继昌、李静安、向镇弼以及广西人余少杰等派入范部,建立了党组织,组成第十六军政治部。他们分别担任秘书、科长、股长及下属部队的党代表(国民党的党代表)。“四·一二”政变后,范石生对蒋介石的“清党”命令阳奉阴违,搁置不理。所以,在第十六军里一直保存着共产党的组织。朱德后来说:“南昌起义前,驻在湖南的范石生第十六军同我们党保持着统一战线关系,该军内仍然有我们党的组织,范石生也有同我们联合一起进入广东之意。南昌起义后,部队南下时,周恩来同志就给我们写了组织介绍信,以备可能同范石生部发生联系时用。”朱德给范石生的信发出去后约半个月,范派人送来了复信:“春城一别,匆勿数载。兄怀救国救民大志,远渡重洋,寻求兴邦救国之道。而南昌一举,世人瞩目,弟感佩良深,今虽暂处逆境之中,然中原逐鹿,各方崛起,鹿死谁手,仍未可知。来信所论诸点,愚意可行,弟当勉为为助。兄若再起东山,则来日前途不可量矣!弟今寄人篱下,终非久计,正欲与兄共商良策,以谋自立自强。希即在驾汝城,到日唯(注:第十六军四十七师师长曾日唯)处一晤。专此恭候。”朱德向陈毅介绍了范石生的情况,又分析了当时的形势,认为同范石生的合作是必要的,也是可能的。这样做,有利于隐蔽目标,积蓄力量,待机发展。朱德又向全体共产党员讲明同范石生合作的意义和目的。大家经过热烈讨论,统一了认识,同意在原建制不变、保证组织上独立、政治上自主、军事上自由的前提下同范石生合作。 十一月二十日,朱德受党组织的委托,带着教导队从崇义的上堡出发,去汝城同曾曰唯谈判。在途经汝城县壕头圩时,还有过一次惊险的遭遇:他们住在一个祠堂里,半夜间突然被土匪何其朗部包围。土匪冲进祠堂,问朱德:“你是什么人?”朱德说:“我是伙伕头。”土匪又问,“你们的司令在哪里?”朱德指着后面的房子说:“住在那边。”由于朱德穿着简朴,同士兵没有什么区别,土匪信了,就往后去。朱德从窗户里跳出,脱离了危险。 到汝城后,同曾曰唯进行了两天的谈判。在谈判中,朱德提出三个条件:“我们是共产党的队伍,党什么时候调我们走,我们就什么时候走;给我们的物资补充,完全由我们支配;我们内部组织和训练工作等,完全照我们的决定办,他不得进行干涉。”最后,双方达成协议:一,同意朱德提出的部队编制、组织不变,要走随时可走的原则;二,起义军改用第十六军四十六师一四〇团的番号,朱德化名王楷,任四十六师副师长兼一四〇团团长(不久,范又委任朱为第十六军总参议);三,按一个团的编制,先发一个月的薪饷,并立即发放弹药和被服。后来,一九二八年六月,杜修经给湖南省委的报告中也写道:“在受编的时候,朱德向范石生他们表示,大意:我们是共产党的军队,我们党有命令要我们怎样时,我们还是怎样,他们意承了。”对这些协议,范石生是认真执行了的。朱德说:“他接济我们十万发子弹,我们的力量又增强了,他还一个月接济万把块钱、医生、西药、被单……在红军的发展上来讲,范石生是值得我们赞扬的。”当时在范石生身边的严中英回忆道:“范对我说:‘这支部队现在还穿着单衣短裤,没有盖的。 天气这样冷,就得先把棉服军毯运去。’我从侧面了解,范对这部红军是按照一个团的军需物品和粮饷等予以补充的。后来朱总司令把部队带过十六军的驻地时,我看到战士们穿着新发的棉衣,在制服装备方面,与范军没有什么区别;但在精神上态度上,却与国民党的部队截然不同,尤其引起我注意的是,在队伍中分不出谁是官,谁是兵,大家说说笑笑,亲如家人,我见了感到新奇。”随后,陈毅、王尔琢带着部队开到汝城西北方向的资兴。在资兴时,又从范石生那里领了五六十万发子弹。 这段时间内,朱德以第十六军总参议的名义,不时到军司令部与范石生会晤,谈笑风生。他们有时讲到过去在昆明翠湖之滨一堂相聚的岁月,有时又讲到现时中国革命的前途,处得很融洽。 朱德在党的活动分子会上讲到同范石生合作的意义时,说过:“范石生之所以与我们达成协议,实现联合,是想扩充队伍,壮大实力,同蒋介石以及其他军阀对抗。我们这样做,是为了与范部建立统一战线,以他为掩护,隐蔽目标,积蓄与发展力量,绝不是放弃原则,顺从他人,也绝不能束缚住自己的手脚,我们应该独立自主地进行活动。”大家一致拥护这一决定。 十二月间,这支部队又从资兴南下,进入粤北,移驻韶关西北三十里的犁铺头,他们这次开往广东,原来是按广东省委指示去支援广州起义。但到粤北时,广州起义已失败了,就在犁铺头进行休整。朱德找来教导大队队长李奇中,对他说:“就现在情况看来,我们像现在这样安定的机会不多,敌人总要打我们,我们总是要打仗的。可是以后打什么样的仗,仗怎么打,大家并不了解,我们要抓紧一切机会来训练部队,让他们经常学到新的作战知识才行。”在训练时,朱德自己讲课,他要求部队抛弃旧的队形,改为梯次配备的疏开队形,以减少密集队伍受到敌火力的杀伤;要求指挥员重视对敌情的搜索和侦察,不摸清敌人情况不动手;要求士兵除熟悉手中武器外,一定要做到不靠近敌人不开枪,打不中不开枪。他反复强调:“一定要让每个同志牢牢地记住,我们人少枪少,不能和敌人硬拼。我们要瞅住敌人的弱点,我们要注意避实就虚的游击战术。”他们无论在驻防或行军时,照样打击当地的土豪势力,有时还处决一些民愤很大的地主恶霸。范石生听到有人向他报告,但从没有过问和制止过。 一九二八年初,蒋介石发觉南昌起义军余部隐蔽在范石生部队里,立即下令要范石生解除起义军的武装,逮捕朱德。同时,方鼎英部从湖南进入粤北,监视起义军和范石生的动向。范石生接到蒋介石的密电后,不忘旧谊,信守协议,立刻写信派秘书杨昌龄前往犁铺头,告诉朱德,劝他立刻离去,还送来一万块钱。他在给朱德的信上说:“‘孰能一之?不嗜杀人者能一之’……最后胜利是你们的,现在我是爱莫能助。” 在这万分紧急的情况下,朱德必须立即率部脱离险境。他最初准备按照广东省委的意见,去东江同广州起义的余部汇合。但部队刚到达仁化,突然发现国民党第十三军的部队正沿侦水开往仁化东面的南雄,切断了起义军前往东江的去路。朱德当机立断地决定,在收集广州起义的一部分失散人员后,折向湘南,去实现他酝酿已久的湘南起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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