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名人传记 > 亦舒传奇 | 上页 下页


  矛盾是她不快乐的根源,而且照她的苛求,天下不会有合她心意的男子。柴娃娃怀疑她最成功的小说,便是她自己一生的影子,对这点,我举双手赞成。另外,我也同意这样一句话:“亦舒有追求理想的翅膀,却有爱慕虚荣的泥足。

  然而,这才是人生。

  亦舒明白这点,也是幸运的。

  ——冯湘湘《亦舒》

  因此,她才写了《玫瑰的故事》这样有着理想爱情的作品,也才写了《喜宝》这样惹人争议的作品吧,

  她知道自己的作品不够深度,只属意笔,因为不是人人能做曹雪芹,也不是个个可写《红与黑》。

  亦舒经常自嘲——由来生活逼人。

  这种逼人的生活,并不是指三餐不继的那一种,而是想过好一点生活的那一种。香港地,居大不易,又百物腾贵,能维持小康生活,亦舒于愿已足。

  写书对于她来说,从一开始起,就不过是个找零用的方式。

  她对人说:“看,直到现在,也不过买了几件衣服,与女朋友喝喝茶。”很奇怪自己是怎么走上这条道路的。

  这也许是上天早已安排好的,注定她不能端坐写字楼,也没有机会做太太师奶,非得写、写、写不可。

  但并不表示她就要交“行货”,她的小说一篇接一篇地连载,却没有诲淫诲盗之作。只不过在写每一篇小说之前,总还会考虑到市场,问一问:有没有人要看这种题材,够不够趣味,可还能引人入胜?

  她自认不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只不过是有艺术倾向的人,卖文为生。写是因为喜欢写,从不考虑什么值得写或是不值得写。写作不能斤斤计较。

  所以,她称赞自己:“我是我惟一认识的,写流行小说写得如此开心,兴奋、满足,以及一本正经的人。”

  亦舒从来不觉得这个作家行业无聊、肤浅、幼稚,也绝不谦虚,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个骗稿费的人。而且,谁要是略加挪揄,立刻反面,绝交。

  因为“我写得不够好是一回事,批评我已足够,一概与这个行业无关。”

  这种透明的个性是从小就培养起来的,正如香港诗人王一桃的采访记中所披露:她大多时间在英校受教育,生活也比较西化。十二岁那年,父亲还给她起了“依莎贝”这个英文名。

  她二哥倪匡对她的作风自然看不惯,曾叫她作“假洋鬼子”,并讥讽她“只配喝可乐”。不知道是否基于这个原因,亦舒才和假洋鬼子决裂?

  还曾发生过这么一件逸事:她从英国留学回来见工,招聘人想试试她的英语流利不流利,可她就是不讲,理由是对方也是中国人,为何一定要讲英语?在她看来,工可以不做,做人的原则不能无!搞得对方很没趣。

  但在一些方面,她又随意得很,诸如许多女性都对自己的年龄守口如瓶,生怕张扬出去会影响前程。她则非常的坦然地说:“别人或许可以瞒年龄,因半途出家,读者不知底蕴;而像自己自小太行者,往回算不难查明,总不能同读者说:八岁开始写作生涯。”“因此从来没有企图假装比真实年纪年轻。管谁叫姑姑,甚至叫婆婆也不在乎。”差点就没把自己是四六年生人凿在额头上了。

  人生道路上免不了风风雨雨,亦舒也经历过爱的波折,但幸好,她生命中已过去的那几个男性,并没有令她成为人生道路上的输家。

  她现在有美满的家庭,可爱的孩子。先生曾是港大教师,虽然没有“拜伦的才,梵高的艺,王子的风度,油王的钞票”,却是一位真正的知己。她很欣赏“老伴”,曾经说过:“各人有各人的成绩,互相尊重对方的工作。他不懂《红楼梦》,我不懂建筑学,但在那一嫩稚心灵相通。”

  她生命中还有另一个男子,是一个叫卫斯理的人,有时也叫倪匡。

  那是她的二哥。她的大哥曾是鞍山钢铁二厂厂长,三哥是飞机工程师,弟弟供职于教育界,只有她和二哥,算得上是“同文”。

  倪匡写科幻,亦舒写言情,如今在港台,甚至在华人圈子里,提起科幻小说或言情小说,大约没有人会漏掉他们两兄妹的名字,他们确实打出了各自不同的文学天地。

  “作家是天生的”,这是倪匡的名言。按他的意思,作家有着与生俱来的写作细胞,而这正是他卓然成家的主要条件。一般人经过学习,当然也能写出文从字顺的文章,但充其量也是写作人而已,成不了金庸、琼瑶,当然也包括他和亦舒等“天纵英才”的作家。

  他就曾这样去描述亦舒的创作状况:未经历险的写作道路。

  是什么驱使她去写一篇小说的,真的不知道,曾经问过她,她自然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一个天赋有写小说才能的人,不论她年龄是多么小,拿起笔,铺好纸,写下了一生之中第一篇小说,实在是不能追问“为什么会这样’的,因为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是必然会发生的……。

  为此他专门写了一本《我看亦舒小说》,特别向读者提及:何以在她的排列组合之下,这七八千个汉字可以如此生动而吸引人?很多人看了就去买亦舒服的书。

  老兄欣赏小妹,还曾写下趣事一桩。话说八十年代初,倪匡每到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地,文化界朋友相聚,都有人要求他:“请代向亦舒说,我们想刊登她的小说,条件无妨,只管提出。”一次两次还不觉得怎样,三次四次倪匡不免有点光火,五次六次他已忍无可忍,作“狮子吼”大叫:“怎么一回事,我也是写小说的,怎么不向我约稿,老是要我代约亦舒的稿!”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亦舒笔下也常提到哥哥,打趣说别看他是‘天才”,工作勤奋得不是常人可比。傍晚在书房赶完稿出来,往往面色苍白,脚步踉跄,倒在椅子上,大叫“力保健”。对他的崇敬之情一直不减,并极其衷心感谢父母给她这样好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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