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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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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9两日,敌人以1500人以上兵力,在几面炮火掩护下,对牛驼寨阵地连攻10余次;21日,又以3个精锐团,在各要塞阵地百门以上山野榴炮交叉猛射与飞机支援下,整天反扑牛驼寨。这一天,阵地落下上万发炮弹,工事尽毁,交通壕被填平。七纵七旅十九团终因伤亡过大,弃守牛驼寨,转至以东阵地。 连续数日,徐向前司令员很少休息,白天,有时长久地站在侦察要图前。 行路困难,便坐着担架,到前沿阵地察看地形和检查部队的各种准备工作。 多次指示炮兵:选择火炮射击目标,应避开那些即将归属人民的发电厂、火车站、医院等重要设施。他到前沿巡视,山势险峻,不好坐担架时,便自己拄根棍子攀登。指战员看到他,既受到鼓舞,又为他的健康担心。徐向前由于夜以继日的思考、工作,睡眠不足,饮食又少而简单,偏头痛症复发,剧烈的头痛,服药也不见减轻。医生说是用脑过度,三叉神经出了问题,需要很好休息。然而,徐向前想的是夺取胜利,如何使部队的伤亡减少到最低限度。他不把自己的病痛当回事,往往要兵团其他首长和参谋再三劝说,才躺到木架躺椅上闭着眼睛歇一歇。 10月26日,各纵队按照预定的作战部署,开始对四大要点实施攻击。 七纵继续攻牛驼寨;八纵攻击小窑头;十五纵攻击淖马;十三纵攻击山头。 这四大要点,距城仅3至5公里,地势高出300多米,可以直瞰城垣、城北工业区及北机场,为太原东面屏障。多年来,阎锡山在日本人构筑的防御工事基础上,不断增修了极为复杂、易守难攻的要塞工事。攻击牛驼寨连续6次才全部占领;攻击小窑头和山头,也各有两次受挫;攻击淖马,经半个月的时间,分3次攻击才全部占领。在激烈紧张的四大要点争夺战中,徐向前几次冒着炮火到一线阵地。指示各纵队,要想一切办法打下来。打仗是打勇敢,打技巧。要组织好火力和爆破。他坚定地提出:“只许胜利,不许失败。 只许前进,不许后退!“他与各级指挥员一起研究情况,提出改进战术动作和加强政治思想工作的意见;对英勇奋战的战斗作风和英雄行为,及时给予表扬和嘉奖。 东山四大要点争夺战之激烈,在徐向前指挥攻坚作战的历史上,可以说是空前的。双方主力均先后投入战斗。阎锡山除以5个师守备西山和城南、城北外,其余8个师、3个总队及保安团,均全部或一部投入战斗。徐向前先后投入共27个半团。双方参战八二迫击炮以上火炮达800余门。激战至11月12日,终将四大要点全部占领。平均计算,消灭一个敌人,需消耗山炮和各种重炮炮弹1发、迫击炮弹4发、手榴弹8枚、各种子弹110发、炸药2斤。战斗结束后,各个主要阵地一片焦土,遍地尽是手榴弹的木柄,摧折的树木;土地已不能成垒,必须揭去3尺浮土才能挖避弹坑。敌人遗弃的尸骸,散发出臭味,弥漫四野,可见战况的惨烈! 围困、瓦解和军事打击,交错展开。徐向前在指挥部队夺取四大要塞的同时,又一手指挥着“攻心战”。各旅都成立了政治攻势委员会,团、营设政治攻势领导小组,连队也成立政治攻势工作小组。群众性的“攻心战”,全面展开。徐向前叫人把赵承绶、沈瑞等被俘的敌高级将领找来谈话,要他们为和平解放太原做有益的事,立功赎罪。让他们给阎锡山等人写信,宣传他们自己亲身感受到的共产党的宽大政策,促使阎锡山认清形势,派代表出城谈判。在此期间,中共中央把赵承绶的女儿、女婿从上海接到华北解放区,并派黄杰专程陪送到太原前线与赵承绶团聚。赵承绶和所有解放过来的官员都深受感动。赵承绶表示打消以前的顾虑,找机会进城劝说。以后,他确有较好的表现。梁培璜得知阎军在四大要塞施放毒气,即以书面反省方式,承认自己在临汾施放毒气的罪行,并劝告阎军“勿在罪上加罪,成为人类无可饶恕的公敌”。这个认罪书,经徐向前报请中央批准,予以公开发表;沈瑞等人,也对大同方面拒绝空运部队来援太原和后来促成该城和平解放起了作用。一些被俘的将领和地方官员,也利用同乡、僚属、亲友等旧关系,积极同城里进行联络。 10月31日,出乎阎锡山意料之外的一桩大事件,已经酝酿成熟。他的第三十军军长黄樵松,夜里派随身参谋兼谍报队长王正中,出城与解放军接洽起义。黄樵松早年参加西北学兵团,是在西北军由排长任职到师长的爱国军人,出身于河南尉氏县一个贫苦家庭,经历过西安事变,对共产党的爱国主张有一定的了解。抗日战争时期,他曾在台儿庄、娘子关等前线与日寇奋战。蒋介石消极抗日、积极反共、排斥异己的政策,使他逐渐滋长了不满情绪。他从西安调到太原后,虽然阎锡山倚重他这支部队能打仗,极力拉拢他,但他还是与阎锡山保持一定的距离。作为“客军”,他深知困守孤城,外援无望。 徐向前剖析这一切,曾请高树勋给黄樵松写信,希望他能以太原30万人民的生命财产为重,寻求一条光明的出路。黄樵松经过反复权衡,并在解放军随后派去的人员帮助下,终于决定顺应潮流,率部起义。不幸的是,由于被他一手提拔为师长的戴炳南出卖,起义之前,黄樵松和解放军派进去的参谋处长晋夫、侦察参谋翟许友一起被阎锡山逮捕,送往南京。不久,晋夫和黄樵松在雨花台被国民党杀害,翟许友被判无期徒刑。晋夫临刑时,高呼“共产党万岁!”英勇不屈;黄樵松在狱墙上留下了一首诗:“戎马仍书生,何处掏虎子?不愿蝇营活,但愿艺求死!” 徐向前司令员对这两位为解放太原献身的烈士,一直缅怀在心。在他83岁高龄的1984年,5月路经南京城,前往雨花台烈士陵园晋夫和黄樵松遗像前敬默,向人们讲述这两位先烈遇难的经过,他还在《历史的回顾》一书中记下他们的业绩。 三十军的起义行动,虽然没能成功,但它像一颗无声的炸弹,震动了阎锡山的“碉堡城”。11月11日夜,阎军暂编第八总队司令赵瑞在解放军占领淖马大部阵地后,拒抗阎锡山叫他亲率残部作孤注一掷的命令,与参谋长曹振中,率500余人火线起义。此外,在解放军强大的政治攻势下,阎军中一些下级军官和士兵纷纷动摇,一班、一排、一连投降,乃至一个营派代表向解放军接洽投诚的事不断发生。罕山守敌“雪耻奋斗”八团团长李佩膺率全团投降。至11月底,就有阎军5470多人投诚和起义。 §第三节 任务重于生命 部队在苦战。总指挥部日夜紧张地工作,大家眼看着徐向前司令员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都暗暗为他的病情担心。医生、参谋和首长们,都劝司令员多休息。可是,他却认为“任务重于生命”。 有一天夜晚,他徒步翻越东山赶往小窑头八纵指挥所,打算亲自处理黄樵松联系起义事宜,可惜迟了一步,晋夫等人已经走了。心里忧虑,又因走得急,出汗后又被黎明时山中冷气所侵,受了风寒,此后10天一直感到疲乏不适。夺取“四大要塞”的战斗正激烈,战况不容他稍有松弛,更不能躺下。 11月11日下午3点,突击牛驼寨敌仅有的阵地庙碉的战斗开始不久,徐向前拿着电话,正鼓励部队乘势全部肃清牛驼寨残敌,话刚说了一半,他突感左侧胸腹间锥刺般地剧痛起来,额上沁出了汗珠。大家见司令员十分痛苦,紧忙扶他回屋躺下。兵团首长们闻讯赶来,医生测量体温甚高,说是病势不轻。这时,徐向前却叫人把电话机拉来床边,继续指挥作战。周士第副司令员连忙派人去野战医院,把军区卫生部长钱信忠请来。 钱信忠正巧由军区来前线检查工作。夜里,和兵团卫生处长一道赶来时,徐向前正发高烧,胸部疼痛严重到连翻身也不行了。经初步诊断,是潜伏的结核病灶,因营养差、睡眠不足、身体抵抗力太弱,以致胸水压迫不能翻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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