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传记·回忆录 > 我与浦东抗日游击战 | 上页 下页 |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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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搞到“口令”,我找新场保长张祖德商量,他当时是接近我们的,我们部队经常驻在他家。我问他:“有没有办法搞到新场的口令!”他表示试试看。刘部有个司务长叫沈墨予,三灶人,张把他介绍给我,要我与他直接谈。我就把沈墨予找来,对他进行爱国主义教育。见他有反正之意,我就说:“如果你不是真汉奸,就把口令拿出来。送出来的口令如果是假的,那就不要怪我们对你不客气。”沈回答:“这能办到,但口令是要变的,我拿出来后,你们能不能及时赶到?”“这你不用担心,一切由我们安排。”我向他提出,要选择在伪军发饷那天的“口令”,不要其他时间的。他表示照办。为啥只要发饷那天的呢?因为伪军有个习惯,凡逢发饷,不是抽头聚赌,就是吆五喝六地大吃大喝,选择这种时候攻其不备,打进去最有把握。另外,我还对沈墨予交代清楚,为保证安全,你“口令”一旦送出,就设法避开。你要参加我们队伍,欢迎你,否则就给你一点钱回家去过日子。 4月的一个晚上,沈墨予把当晚的“口令”传了出来。 我迅速把部队集结到张祖德家附近,这里离新场仅二三里路。我们共20多人。具体分工是:我带领张正贤等攻击伪军兵营,为防止日本鬼子支援夹击,留许培元等12人在外边警戒。 子夜11点左右,我们隐蔽地开进了新场。敌人哨兵看到我们,举枪高喊:“口令!哪一部分的!”我们回答了“口令”。敌人就放下了枪,但十分疑惑地注视着我们的行动。当接近哨兵时,我们一个箭步猛扑过去,把他嘴唔住,缴了他的枪。我手一挥,战士们直冲伪军营房。营房里的敌人发了饷,赌兴正浓。我们高喊:“不准动,缴枪不杀!”“你们被包围了!”楼下的敌人个个呆若木鸡,举手投降。但楼上有一部分伪军也在赌钱,听到下面出事了,马上翻身爬到屋顶上。没有武器的只顾逃命,带武器的爬在瓦楞上朝楼下打枪。我们立即还击,有的被打死,有的慌忙逃命了。战斗很快结束,缴获机枪1挺,步枪几十支。我们把伪军集中起来,卸下枪机,把枪支和其他物资叫俘虏背着,机枪和子弹我们能背的全部带走。除留下给我们背东西的伪军外,其他人经教育全部遣散,我们也迅速地撤离现场。 这一仗,时间很短,敌人虽有还击,但枪声不紧。西边日本司令部的敌人,因情况不明,不敢轻举妄动。我们撤出后,这些鬼子才探头缩脑,装模作样地出来救援。 这次战斗避强击弱,以少胜多,是反“清乡”以来俘获敌人最多的一仗。但是,战斗中跟我一起回来的路秋如同志,被屋顶上敌人的火力打成重伤,回到驻地后,因伤势过重,医治无效不幸牺牲。送“口令”的沈墨予后来参加了我们的队伍。 这一仗同镇压鹤沙汉奸一样,取得比预料还要好的效果。伪军刘铁城部的其他一些中队长,纷纷派人向我们表态,说他们不是真汉奸。后来,日军发觉刘部不稳定,对刘也不信任了,就把这个团调防到崇明,这对我们活动大为有利。 §4.“杀狗”、“扎白巾” 从1943年春夏开始,敌人的“清乡”进入第二阶段,即所谓“高度清乡”阶段。 “高度清乡”是鬼子自己起的名目。前一阶段,敌人搞点面结合,全面出击。我们抓住它的薄弱环节,打它的“检问所”和小“据点”,把那些外地来的和土生土长的死硬汉奸抓的抓,杀的杀,敌人初期来势凶猛的“清乡”破产了。“高度清乡”实际是敌人在总结失败教训后,把锋芒都集中到我们共产党领导的游击队这里来。基本特点是兵力相对集中,活动由单纯的公开出击,转变为隐蔽和公开相结合,出击时间不分白天黑夜,次数频繁,一发现我们踪影,立即“围剿”。 开始的时候,我们没有注意到敌人策略的变化。当我们夜间活动和转移驻地时,经常发生与敌人正面相遇。敌人为了侦察我们活动规律,出动时经常换成便衣,刺刀上发蓝,使刺刀发不出反光,甚至把枪藏起来。有时化装成我们游击队的模样,以“失去联络”、“战斗失散”、“病兵归队”等谎话,欺骗群众。有时整队伪军化装下乡,夜间也宿在村庄上甚至农田里,生活上也模仿我们的那一套,一时搞得老百姓也弄不清楚。我们活动区的几个主要线路逐渐被敌人了解,他们就在我们途经的线路上伏击我们。在五堍桥和南汇到四团仓的公路上,就曾与敌人发生过多次相遇,打了几次遭遇战和消耗战。 为了应付这种新情况,我们首先动员群众杀狗。因为狗的叫声,给敌人当了“义务情报员”。我们部队出动到哪里,再隐蔽也瞒不过那些嗅觉灵敏的狗。敌人只要听到狗叫声,就估计我们部队可能在活动,他们就紧跟而来。我们要求地方党协助,动员群众把杀狗作为抗日的实际行动。我们部队也有一条很好的狗,晚上帮我们站岗放哨,为了作出榜样,也只得忍痛把它杀掉了。经我们工作后,大多数群众把心爱的狗杀掉,有些群众不忍把狗杀掉的,晚上就把狗关起来。这个工作做得很快,不多久,狗叫声听不到了。我们夜间的行动,敌人也就捉摸不住了。 敌人还收买了一批民族败类,充当他们的秘密坐探。原来敌人情报主要靠伪政府、伪警察、伪军、守备队、宪兵队、特工队、军工等六七条线收集和传送,像蜘蛛网一样。开始蛮灵的,后来不灵了,情报不来了。因为那些“土”“洋”汉奸被我们收拾掉了。于是,他们变换方法,建立秘密坐探。他们就在我们驻地找一些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不三不四的人,用钱收买他们当坐探。他们不必出去侦察,只要发现情况报告就可以了。秘密坐探又不容易引起我们注意,但危害很大。 只要我们驻地有一个秘密坐探,我们就会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对付这些秘密坐探,我们主要依靠地方党和基本群众,一面教育群众要提高警惕,防止上敌人的当,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严密控制好;一面通过群众上集镇的机会,注意敌人的动态,并将情况及时报告我们。我们也在敌人的据点和活动区布置“耳目”,敌人有什么活动,我们也能及时了解。这关键是人民群众站在哪一边。尽管敌人伪装巧妙,最终也骗不了群众的眼睛。因为在夜间活动,就是敌人化装下乡,群众也很快会识别他们。敌人穿的是皮鞋,走路声响比我们大;为了怕我们袭击,刺刀都装在枪上;甚至走路的姿态也有很大差别,这些人总是无精打采,贼头鼠眼,与我们抗日战士精神焕发,斗志昂扬的情绪完全两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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