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名人传记 > 潘汉年在上海 | 上页 下页 |
日月不淹 春秋代序(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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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汉年是在遵义会议后奉党中央命令,带着遵义会议决议,离开部队去上海的。离开前,就连我,他也没有告诉,我只是在总政治部少了一个宣传部长时才觉察到的。在这方面,又可以证明汉年同志是很遵守组织原则,遵守秘密工作原则的。 * * * 1935年春分别后,到1937年夏天,我又同他在上海相逢。那时,我奉命回四川工作,而四川的工作关系,即是和刘湘的统战关系,是在汉年同志手里。我在去四川之前,必须首先去上海找着他,然后由他介绍,才能去成都进行工作。我是由西安去上海的。在上海,他详尽地介绍了联系工作情况,为我完成这次任务作了妥善的安排。可惜时局急剧变化,我没有能够完成这个任务,又由成都回延安了。1938年初,他奉命去香港,我奉命去新四军,大家都离开延安,又在武汉匆匆地分手了。 1938年、1939年、1940年我始终在皖南。他大概总是在香港、上海、重庆、延安跑来跑去,我料想他在抗日统一战线上,为党做了不少艰巨的统战工作、调查工作、联系工作、宣传工作。 * * * 1941年发生“皖南事变”,我在战斗失败后突围出来,辗转到了香港,准备从香港转上海去苏北,向新四军军部报到。那时他还同廖承志同志一起,主持在香港的我党的统战工作。我向他们报告了皖南事变的经过,通过他们,把我的报告送到了党中央。 在香港,我急于只身去上海,好转回苏北军部。汉年同志认为不妥,要我在香港等他一路走。这样,我只得在香港留下来。在香港期间,他出主意,陪我去过一次澳门,慰问叶挺同志的夫人。叶挺同志在皖南事变中被俘,我既到了香港,有责任去慰问叶夫人。在留香港期间,潘还叮嘱我不要出去乱走,更不要暴露新四军的身份。即或在香港的熟人之间,也不要来往过密,以免去上海后惹麻烦。过了三个星期,他陪我坐船到上海,一路平安。到上海后,他把我交给江苏省委,然后派交通把我送到苏北。在整个香港、上海逗留期间,他还怕我花销不够,给了我一定的费用。住在上海,有时他也来我住处看我,要我注意安全。1941年夏天,我终于回到苏北盐城军部。1955年“潘扬事件”发生后,有好多疑点,使我不大相信这个案子。他要出卖我,真不费吹灰之力,但他反而多方为我着想,是不是看在我们两人交情的份上?可是在他的身上,也没有其他什么人出问题,又是为的什么? * * * 华东局和新四军军部在淮南黄花塘时期(1942年—1945年),上海工作归华东局管,潘有时也从上海到华东局报告工作,或者留在华东局一个短时期。那时饶漱石颇不安分,总想挤走陈毅同志,并且挑拨部分糊涂干部反对陈老总。但大部分同志都不赞成饶漱石的做法,拥护陈毅同志。这些同志后来迫不得已向中央写了一个报告,反对饶漱石,支持陈毅同志。汉年同志在上海工作,与华东局和军部内部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也卷入了这个斗争,支持华东局和军部广大干部的正确意见。这个给中央的报告,就是汉年同志受这些同志的委托从军部带到延安转到中央手中的。可见他在党内斗争中也是是非分明的,有原则的,并且勇于支持正确的一方面。 * * * 1945年日本投降,1946年到1949年解放,我都在北方工作,没有见过汉年同志。以后一直到1955年,有时他到北京开会,遇到一起;有时我从国外回国休假,到上海,他以主人资格招待过我。这段时间,社交活动多,工作关系少,这就没有什么可记录的了。至于他在上海任职期间,现在上海还有不少干部、不少党员、不少非党人士,和他共同工作过,有过工作关系,有过私人来往,或者直接间接认识,他的工作成就、工作态度,他们当然都很熟悉。我不曾在上海工作过,就很难说什么了。当然,他并不是什么完人,任何缺点都没有;在上海的工作,也并不是全无可以指责的地方。但就他本人而论,自有他引起上海同志们怀念他的地方。 1955年春以后,因为他和我是众所周知的好朋友关系,我也受到一些嫌疑,虽然时间很短。事后甚至有负责同志追问过我,“潘汉年的事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所以对于这个案件,我也就只能躲之唯恐不及了。我知道什么呢!他是1977年在湖南去世的,距今已5年过去了。重新来回忆这段历史,从1926年算起,我们大家都经历了一场接一场的大风暴,有时惊心动魄,有时也目眩神伤。党的60多年的斗争经验教训,既有积极的,大部分是积极的;也有消极的。消极的东西,有如病毒一样,肯定地影响了党的健康发展。从“潘扬事件”,以至“文化大革命”,沉痛的教训,总值得时时警惕,永为鉴戒,不可翻覆。 汉年同志逝世于湖南,使我不得不想起屈原的《离骚》。如: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指九天以为正兮,夫唯灵修之故也。” “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 “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 “依前圣以节中兮,胃凭心而历兹。济沉湘以南征兮,就重华而陈词。” “站余身而危死兮,览余初其犹未悔。不量凿而正柏兮,因前修以菹醢。” “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岂其有他故兮,莫好修之害也!” 幸恕征引稍烦,聊当安魂之曲。 1982年11月25日于北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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