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名人传记 > 流浪的王妃 | 上页 下页 |
后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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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市护国街的住家收到“主妇与生活社”寄来的信,是在前年的秋天。令人再次感叹时光的飞逝。 在日本出版而广受回响的旧作《流离的王妃》,出版至今已过了二十三个年头:久违十六年重返新生中国与丈夫团圆至今,也已过了二十一年的岁月。 信的主旨是希望我能将原本《流离的王妃》一书,添加上重返中国至今所发生的一切,集成一册,重新出版介绍给现在的年轻读者。 这么抬举我的著作,让我备感责任重大。今年我即将迈入所谓的古稀之年,我想这也是写书的最后机会了。 身为长女诞生于嵯峨侯爵家,我也曾经有过幸福美满的荳蔻年华。后来在关东军主导之下,借着日满友好之美名,嫁给了爱新觉罗·溥仪的弟弟溥杰,即开始面临难以计数的磨难与考验,一路走的十分艰辛。 我亲眼看见、亲自体验了日本关东军在满洲国的强行蛮横作为,以及傀儡帝国下的满洲国溥仪皇帝为此日夜备受苦恼与煎熬,这一切我都必须真实的记录下来,留给那些不了解战争的后代子孙;此外,也为了不让我们那个时代下的日本,在中国大陆所犯下的过错与不幸重蹈覆辙。 还有一点我必须一并写在书中的,就是脱胎换骨、蜕变一新后的中国,是如何展开宽大的臂膀,接纳曾致使同为中国人的同胞们饱受苦难的前傀儡皇帝、以及他的爱新觉罗家族、还有我;即使这一切的作为并非出自他的真意。 不过,这份写书的工作并没有想象中顺利,它耗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完成。 这些年来,我肾脏的老毛病逐渐恶化,前年春天返日时在东大医院接受了第一次的肾脏透析治疗,往后每隔一天我就必须洗肾一次。 不过,多亏了中日两国恢复邦交,现在北京与成田机场之间也有了直航班机,方便于我往返两地的东大医院与北京友谊医院接受治疗;加上两国医院间密切的联系关系,我的病历与检查数据皆得以互通传递,获得安心且妥善的治疗。 而且我接受了东大医院的建议,现在几乎每年都会回日本一趟。 我只要人在北京,就开始怀念起讲日语、鳗鱼、日本面、腌鱼干、抹茶冰等日本食物;一旦到了日本,却又开始思念起中国人的大方、宽怀的胸襟、风土人情、中国的食物,让我不由得归心似箭。 与溥杰结婚近半个世纪的年岁,我已经完全融入了中日两国之间、了无隔阂。 我的丈夫在败战后即被拘留在苏联,接着又在中国的抚顺与哈尔滨的战犯管理所度过漫长的岁月,终于在第十四年获得特赦重返北京。 他对于自己前半生与日本帝国主义同心合力,不料却助长了日本人侵华的野心,造成无数的中国人民饱受十年之久的苦难煎熬,令他心中无限悔恨。 回到出生地北京之后,他受到了温馨善待,先是有了一份公职,现在又成了政治协商会议的文史委员、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大代表,以及民族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在充实的每一天里,为祖国善尽微薄之力。 尽管溥杰年近七十高龄,身体却还很健朗,我想这是拜了他自幼即怀有坚强的意志、并锻炼坚定的身心所赐吧! 我知道如今丈夫最担心的就是我的健康,我只能祈祷上苍让我多留些时候陪伴在他身边。 最后停笔前,我想表达一件最令我深感遗憾的事——就是长女慧生于十九岁那年冬天在天城山所发生的不幸。如果她还在活在这个人世间,就能帮我完成中日友好的桥梁角色上,我所无法达成的任务。 如果本书的读者能够藉由我本人、以及我的家族历史中,了解军国主义造成的民族悲剧,并汲取教训,那我就甚感欣慰了。我也祈祷今后中日两国的人民彼此间能够真诚的交流,建立深厚的友好情谊。 今天,正好是中国重生届满三十五周年纪念。 十月一日的国庆节当天,将恢复举办自一九七一年以来便停办的盛大游行。北京市民全都拭目以待这天的盛会。 最令我兴奋的消息是,在佳节当天,将有三千位年轻人受到党中央总书记胡耀邦先生的邀请,远道从日本来访。 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北京市到处充满着为准备而忙碌的热络景象;天安门的修补、涂漆作业也如火如荼的进行;女子仪队正率领队伍连日辛苦的练习着。 最后,我要感谢将我唤回中国、与丈夫团聚,并为我们妥善安排、打点一切,并让我和丈夫的生活得以安稳度过的已故周恩来总理、以及已故廖承志先生(中日友好协会会长)、邓颖超女士(周恩来先生遗孀)、还有许多中国的友人、提供我资料与协助我访问的嵯峨老家的妹妹们,大家不辞辛劳的相互连络,还有长久以来协助本书完成的“主妇与生活社”出版部的工作同仁,大家辛苦了。在此呈上我由衷的感谢之意。 建国三十五周年之国庆节前于北京 爱新觉罗·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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