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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新疆出血热”之谜(12)


  钟秀翔冷冷一笑:“没什么不可以的!我的未婚夫盛炜富,1969年初死于侵入苏联领土的中国边防军人之手!”

  “盛炜富死的时候,你在场吗?”

  “我不在常如果我在场,我也不要活了,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跟凶手拼命!”

  “那你是怎么知道盛炜富亡命之情的?”

  “是苏联同志告诉我的。”

  杜培生眨着眼睛:“你的苏联同志没告诉你把盛炜富埋在什么地方,而让你去坟墓前祭奠一下?”

  钟秀翔咬牙切齿:“杀死盛炜富后,他们把遗体也抢过去了!”

  “以你这次潜来中国的身份,应该是判断得出此话的真伪了:即使盛炜富真如你所说的死况,中国方面也没有必要抢他的尸体啊,边防军要一个叛逃者的尸体干什么用?况且还要从苏联带回中国?”

  钟秀翔闻言一愣,连续眨着眼睛,似乎是想把蒙在她眼睛前妨碍她视线的一层薄薄的东西去掉。她原本不笨,进了趟谍报学校后,思维更是清晰敏捷了,经这一点拨,便觉得此事似乎真的不合情理。稍停,她望着预审员,缓和了语气问道:“那么,你们是否听说过盛炜富的情况?”

  杜培生说:“盛炜富确实已经死了,但他是自杀的,也可以说是苏联方面迫他自杀的!”

  ‘啊?!不!不可能!”

  杜培生朝一个预审员点点头,他打开一个卷宗袋,从里面拿出一叠照片送到钟秀翔面前:“你看一下,这是盛炜富绝命遗书的影印件,这是当时苏联方面把盛的遗体扔到国境线我方一侧后,我方接收下来解剖前所摄的照片,这是我方法医对盛伟富作尸检后的书面结论影印件。”

  钟秀翔接过照片,一张一张地仔细看着。预审员发现她的双手在微微颤抖,脸色越来越难看,白得吓人,青得可怕,然后是豆粒大的泪珠顺着脸颊一颗颗地滚落下来。终于,她把照片紧紧地贴在胸口,“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杜培生微叹一口气,站了起来,动手倒了一杯水,端着走到钟秀翔旁边,站在那里,候得钟秀翔止住哭泣,把杯子递过去:“姑娘,喝口水吧。定定神,定定神!”

  钟秀翔接过杯子抬脸眼泪滂沧地望着杜培生:“谢谢!谢谢!”

  她喝了水,掏出手帕擦去泪水,又看了看未婚夫的遗照,小心翼翼地问道:“能否告诉我:黑龙江在哪个方向?”

  杜培生指指审讯室右侧:“那里!”

  “能让我站一站吗?”她是要犯,虽然未上镣铐,但是那张专供犯人坐的椅子上有一块锁着的档板使她坐下后不能站起来,这是防止犯人施暴的一种措施。

  杜培生点点头,让女预审员把锁具打开了。钟秀翔站了起来,几步挪到右侧,在写着“坦白从宽”四个大字的墙壁前跪了下来,双手捧着照片,朝黑龙江方向一连磕了三个头。她磕得很重,额头在木地板上碰撞出的“咚咚”声响,直叩每个预审员的心。两个男预审员担心她会突然撞墙,机警地站在她身后,随时准备作出反应。

  钟秀翔磕完头,站起来,回到位置上坐下,双手捧着照片递还给预审员,又连说了两声“谢谢”。尔后,她突然提出了一个要求:“你们能不能把盛炜富的照片印一张给我保存?”

  杜培生不假思索道:“行!”

  “谢谢!谢谢!”

  次日,钟秀翔果然得到了一张盛炜富的照片。

  接着,钟秀翔就开始交代罪行了。她要求先由自己谈,不要被打断,待谈完后再接受讯问。预审员同意了这个看上去有点奇特的要求,于是钟秀翔便开腔交代了。她谈得很详细,从自己的家庭谈起,一直谈到“文化大革命”、去农尝在农场投毒犯罪及叛国当克格勃特工等,这些在前面已有叙述,不再重复,倒是需要写一写她此次受派遣来中国新疆活动的情况——钟秀翔在1970年6月底结束了为期一年的特务训练,从特维尔谍报学校毕业。按照克格勃的惯例,她被送往外高加索的凯斯洛夫克州的高加索山特亚巴尔温泉疗养院去休养。

  一个月后,休养期满,她被克格勃人事管理局分配往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对外谍报局第六部。但找钟秀翔谈话的那个人事管理局官员却没通知她去莫斯科克格勃对外谍报局报到,只叫她直接去苏联哈萨克加盟共和国的阿拉木图市待命。钟秀翔马上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要被派赴中国进行什么间谍活动了,因为阿拉木图居于靠近中苏边境的城市,往东不到三百公里就是中国新疆地区。果然,钟秀翔抵达阿拉木图的第三天,就有克格勃官员找她谈话,让她准备去中国新疆执行任务,最近一个阶段将有人来给她介绍新疆的风土人情,并教她一些简单的维吾尔族、哈萨克族语言。至于任务内容,待出发前再予以交代。

  钟秀翔在阿拉木图郊外的一幢别墅里过着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生活,克格勃官员向她解释:这不是软禁,而是因为阿拉木图距中苏边境线近,又不是旅游城市,像她这样一个东方姑娘频频在街头出现,容易引人注目,于她潜入新疆后可能会产生不利。这样到了9月初,克格勃派人每天用汽车接她去军用机场,进行跳伞训练。

  一连训练了五天,钟秀翔已经掌握了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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