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名人传记 > 华子良传奇 | 上页 下页 |
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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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间,店里来了三个浮浪士兵直撞账房。一个猴子脸,红眼圈;一个短壮个,眼眼睛;一个刀疤脸,络腮胡,身材魁梧。前两个醉熏熏、歪歪倒倒的。只有那刀疤脸镇得住,脸色铁青,仍能站立,用一双冷漠的眼光,把华子良瞧着,大声叫唤:“老板呢?” 华子良道:“他不在。” “到哪去了?给我找来!” 这可使华子良为难了,他赔笑道:“难找呀!老总,您有什么事吗?改日……”他以为他们是来谈什么秘事的。 “改什么日!老子们今日进城逛晚了,回不了营,特来打店!” 哦,原来是这码事。华子良笑着说, “这好办呀,房间随老总们挑!” “老子今晚……忘了……带钱!”是瘦猴子在说话了。他醉眼迷糊的,已经口齿不清。 “好说,好说!”华子良道。对这种死乞白赖之人,哪有什么道理可讲。他迅速吩咐哑巴将三人带到里面客房去了。 不到片刻,后厢传来了闹声。哑巴捧着脸奔了出来。 “什么事了”华子良用手比划。 哑巴“哦哦嗬嗬”叫,示意自己挨打了。接着用手一抓头发,拖下来,比划成妇女的长辫子……华子良倏地明白,是这些烂立八,要叫“条子”(妓女)。 旧社会有的旅馆就是妓院,或者“野鸡”窝子,老板就是老鸨,茶房就是牵线人,抽头人,多少妇女遭践踏! 华子良赶快到房间去看。 椅子被打翻了。那鼔眼睛脱得个赤条条,一胸黑毛,象条发情的小公牛,用脚乱踢凳子,口中高嚷:“来人呀,来人!” 那瘦猴子被兽欲驱使,正在屋里挥拳乱跳,脸憋得通红,连眼珠儿也血红了:“叫条子来……条子来!……” 华子良跨步入门,假装不明情由,问道:“老总,你们有什么事吗?” 他们见是账房老先生,气焰稍为收敛一点。 那瘦猴子吐词不清道:“老子要条子……条子……” 那小公牛粗声粗气:“对,叫条子来!”他眼露饥渴之色,但脚巳停止了蹬踢动作。 华子良把椅子扶起来,请小公牛坐。又指另一把椅子,把瘦猴子也安顿下了。 他不慌不忙地拿起桌上缺了半边嘴的小圆茶壶,倒了两杯水,分别送到他俩面前:“老总请喝口水!” 瘦猴子大概闹得口干舌燥了,抓起就喝,小公不领情,不动,只睁着眼等下文。 华子良口里说道:“老总心里烦,想散散闷,这,我清楚。条子吗?不难……” 他们脸色变喜了,但听听下文却是。 “难道你们在街上没碰到吗?” 小公牛立转大怒:“老子碰到了还找你!” 瘦猴子红着眼睛:“别装蒜……快去叫来!” 华子良装着在考虑,在屋里踱了几步:“好,我去了!”但刚一出门,立即转回:“我把人叫来,你们不要又怎么办呢?”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答不上话来。 小公牛叫:“老子就是要!” 瘦猴子说:“我们要……要……” “要,恐怕不大好吧?老总!”华子良说得语气十分严肃,逼视小公牛,未等他蛮吼出来,便说:“老总,您可曾想过,在这种小店,玩这种玩艺,方便吗?这里闲杂人多,万一有什么风声透露出去,说有几个兵爷在此大嚷大叫玩婊子,岂不害了你们!……前天,不是有个逃兵被枪毙了!据我所知,军队正在抓风纪呢!” 原来这许昌地带,驻扎着国民党第五军,它同蒋介石的其他部队一样,已经腐朽透顶。当兵的这样颓唐、无聊、邪恶,便可想见一斑。但那些当官的更为荒淫无耻,无恶不做。可又要假装正经,四处贴出告示,说什么要保境安民,狠抓军纪,前天还杀了一个逃兵示众。那个人押过街头时,华子良是亲眼看见的。 瘦猴子猛地被吓得清醒了,他—下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小公牛不敢再嚷,悻悻地坐着。 那床上的刀疤脸,一下惊醒过来了,听到提起毙人的事,顿时放声大哭:“我那兄弟哪里是什么逃兵啊?只不过说了几句丧气话,说这仗是打不胜的……我的兄弟……你死的冤哪!为兄要为你报仇!……” 华子良见此情况,赶忙进行了一番劝解……最后,一场风波终于平息下来。 华子良以精干、练达,受到了赞扬。宋德全亲自到柜房,表扬华子良办事精明。 “大叔,多亏您了!对这样的事儿,小侄拿到也是没有办法的。” 曾绍发闻听此事,也对华子良倍加赞赏。 华子良做的账本,有条不紊,明明细细,挺清楚;登记簿写得清清楚楚,几笔字写得很见功夫。曾老头的女婿更是称赞不已。 近来,战争形势对人民更有利了。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直如插在武汉和南京之间的一把尖刀,时时搅着敌人心脏,陈赓等同志的晋冀鲁豫兵团,已经战斗在陇海路以北、黄河以南广大地区,孤立洛阳,威胁潼关了。聂荣臻部队,继清风店大捷之后,已经乘胜挥师,解放了石家庄……河南敌军正处在被我包围的态势里。 多么鼓舞人心的大好形势!许昌,这是一个多么令人窒息的地方哦!到处充满着一种“树将倒,屋将倾”的慌乱景象。官府人员,纷纷准备外逃。兵荒马乱,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曾绍发在趁火打劫,大发其国难财,囤积居奇,投机倒把,无所不为……最近,曾绍发他们除了做烤烟生意之外,正在做着一种更为伤天害理的秘密买卖。眼下。他们正在为了某种打算,要把华子良深深卷入其中…… 华子良决定告辞了。他迈步进入那小院,去向曾绍发和宋德全打招呼。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汉子,走要走得光明正大的。 进了门,他才看清,院中的小楼有二层。楼下是会客室,楼上才是曾绍发他们办公的地方。 他蹬蹬蹬踏梯上楼。入门,门闩得死死的,久敲不开。原来是曾绍发和女婿正在房中数着钱。桌上,摊了一大堆银元,宋德全还在诉着一捆一捆的纸包,直往桌上哗哗倒;曾绍发正挑出两个来,轻轻碰,附在耳边细细听……敲门声惊动了二人。宋德全特别惊慌,手掌下意识地去把银元盖住了。曾绍发命他赶快把银元收拾好。片刻后,门才开了。 见是华子良来找,曾绍发脸上浮现一丝惊讶,但只闪了一下就消失了。他含笑招呼华子良:“坐呀!”眼睛回顾了一下宋德全,见他已把东西藏好了。 “兄弟,有什么事儿吗?” 华子良说道:“我想走……”话未听完,曾绍发笑了起来:“哦,是这码事!好办,好办!……” “我想就回家去。” “有这么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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