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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没过几天,孙一中又让许德华拟定一份训练计划,这是许德华的拿手好戏!很快就搞出了以黄埔军校训练方案为蓝本的教育实施方案。孙一中看了这个计划连连叫好!教育长廖运泽看了以后,对孙一中说:“好个计划,照黄埔那一套来办学,不给柏文蔚以口实,这个许蛮子,真行!”

  1928年农历正月十五,学兵团在寿县正式成立,共有学兵四百余人,分四个中队,柏文蔚拨款二万元,枪五百枝,就是一颗子弹也不给。他这不仅是戒心,也是闻到一点风声了。

  根据中共中央巡视员的建议,成立了学兵团党的秘密特别支部,孙一中任书记,许德华负责组织工作,同时他们还担任寿县县委委员,负责军事工作。

  这天,柏文蔚把孙一中找去训话。

  “外边那么多标语是怎么回事!”柏文蔚阴阳怪气地问。

  孙一中一听就明白了,学兵团成立以来经常组织学生下乡宣传,张贴标语,高喊“打倒帝国主义!”“打倒新军阀!”“打倒土豪劣绅”等口号,这个老家伙是不是嗅出什么味道了,便说:“不知道!”

  柏文蔚斜了他一眼又问:“你们买子弹干什么?”

  孙一中知道秘密泄露了,学兵团受安徽省特别行动委员会指示准备参加秋季的淮南暴动,可是学兵团有枪没子弹,便从特务营那里买了些子弹,一定是特务营的军官向柏文蔚告了密。他心里很焦急,却镇定自若地回答:“搞训练!”

  “胡说!”柏文蔚声色俱厉,“什么搞训练!分明是你们在捣鬼!”

  柏文蔚随即撤了孙一中团长的职务,派他的心腹孙柏超接任团长。

  孙一中离开了学兵团,转入了地下。

  这天傍晚,学兵团四中队副队长李味酸来找许德华和廖运周,他是许德华武汉军校的同学,也是共产党员。他见到许德华、廖运周后,急匆匆地说:“许蛮子、运周,快走,柏文蔚今晚对你俩动手。”

  “消息可靠?”

  “可靠,秘密逮捕令都下了,事不宜迟,要快!”李味酸说完急忙走了。

  许德华一看怀表,已经晚上六点了:“不好,要关营门了,再不走,就出不去了!”

  他俩来到城门前,见营门还没关,一个卫兵已在用力地推着铁门。

  “等一下!”许德华叫住那个卫兵,与廖运周大模大样地并肩走了过来。

  “干什么?”卫兵不解地问。

  “教育长让我俩去县党部办差。”廖运周答道。

  “长官、新来的团长有令,关了营门谁也不许外出。”

  “我们是奉教育长命令,五点前就该出去,团长找我们交待任务才拖到现在。”许德华答道。

  “是呵,如果查训起来,你就说我和许副官是五点半出营门的,不就行了。”廖运周说着,就与许德华走出大门。

  许德华和廖运周来到廖家湾。这里是廖运周的老家,寿县南部的一个偏僻的小镇。

  几天以后,孙一中、廖运泽也都来到廖家湾。从学兵团逃出来的十几名共产党员陆续来到廖家湾。

  孙一中与中共寿县党组织取得联系,决定取消淮北武装暴动,因为在学兵团的党组织已暴露,加上没有搞到弹药,暴动条件不成熟;同时决定,利用夏收季节组织当地农民搞一次“罢工”。

  许德华和战友们纷纷行动起来,动员农民与地主作斗争。麦子到了收获时节,可农民谁也不上工。这可急坏了地主们,他们挨家去请农民上工,并答应了“罢工”的条件,即每天增加两块钱工钱。

  “罢工”的胜利,使农民们感到了组织起来和团结起来的力量。这正是孙一中、许德华这些共产党员组织这次农民“罢工”的目的,并以此为基础建立农民队伍。

  地主豪绅们对农民“罢工”恨得要死,暗中与官府勾结串通,镇压农民。

  不久,官府派了一队人马到廖家湾清查农民“罢工”的组织指挥者。

  这时的廖家湾是住不下去了。党组织指示孙一中和许德华这十几名共产党员,立即分别打入西北冯玉祥部和北平方振武部,做兵运工作。战友分别了。孙一中带廖运周等几名同志去北平;许德华等七名同志去西北。

  路上,许德华掏出了父亲的信。在寿县时,父亲为他的婚事,托人捎来了几封信。催促他早点儿回家来完婚。现在去西北,顺路回家看望父亲,与桃妹子成亲,也算对恩师、对桃妹子有了交待。想到这儿,他对战友们说:“我得顺路回家一趟。”

  “想媳妇儿了吧,哈……”大家笑了起来。

  “两年没回家了,父亲和恩师之命不能违呀。”接着许德华向大家讲述了与桃妹子定亲的经过和自己的心情。最后商定半个月后,许德华到西北军找这六名同志,联络方法是在当地报纸上发寻人启事,并定了暗号和假名。

  告别了战友,踏上故乡之路。他想起了美丽的岳麓山、清秀的浏阳河、郁郁葱葱的长沙师范校园,贫瘠而亲切的萝卜冲草屋。呵,故乡,我就要看到你了……

  ※第三章 怀赤胆历艰辛 千里去寻党

  1928年秋,许德华登上回家的列车,他坐在靠近车窗的座位上,不时地朝着窗外凝视。

  火车里吵吵嚷嚷,对面坐着的一对青年男女,男的梳着大分头,西装革履;女的雍容华贵,眉清目秀,除了具有一般上等人的傲气、威风和时髦外,似乎还有些知识分子的洒脱。许德华猜想:这对男女大概是旅行结婚的有钱人家的子弟。大庭广众之下,两人竟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许德华立即把目光投向了窗外。这场面着实让他怯眼,许德华在当时称得上是一个开明之士,他赞成婚姻自由,不赞成封建的父母包办婚姻,不过、对眼前的这一幕,他还是感到不舒服。他思忖着,对比之下,自己跟桃妹子的接触又似乎太拘谨,太平淡了。不要说见面时不敢亲近,就是从订婚以来,见面的次数也是极为有限的。虽然时常惦记着她,可是,故乡一别,一直没有给桃妹子写信。他感到内疚,感到对不住她。

  桃妹子因出生在桃花盛开时节而取名。和许德华一样,她也是从小就失去了母亲,艰苦的生活使他们过早地体味了人生的艰辛。

  在奔驰的列车里,许德华的脑海在翻腾着:而今,又分别一年多了,她一定长成大姑娘了。虽说我俩的婚姻也是遵从了父母之令,但也有一种天缘的巧合。桃妹子是邹先生的女儿,不能说我们是青梅竹马,起码也是同病相怜。可谁能料到未来是什么样子,我为了革命时常在外,她跟我会吃苦的!

  想着想着,他拍了一下头,告诉自己:不去想了。他不愿继续想下去。

  农历八月十四的晚上,火车缓慢地驶进了长沙车站。

  许德华急匆匆走下火车,天阴得像锅底,电闪雷鸣镶着浓浓的乌云,下雨了,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

  许德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自言自语地说:“老天有眼,帮了我一个大忙!”雨天敌人警戒较松,晚上行走不易被发现。的确,站台和出口只有几个警察踱步,他顺利地出了车站,向街上走去。

  许德华决定先到“顺记米店”去住一宿,然后再去邹家。

  米店老板是他的堂叔许兴顺。一见侄儿回来了,十分高兴。吃过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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