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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阔别四年多后在这里会师,彼此心中都有说不完的话。

  10月10日,在会宁文庙前的广场上举行庆祝会师大会。会场上歌声嘹亮,人群欢跃。大会由红四方面军政治部主任李卓然主持,朱德、徐向前、陈昌浩、陈赓等先后作了重要讲话。庆祝大会上,还宣读了中共中央、中央军事委员会、中华苏维埃中央政府的贺电。贺电对全体指战员表示“热烈的敬意与欢跃的贺忱”,并说:

  我们即刻就要进入新阶段了,这就是抗日民族革命战争的新阶段,我们要在这个新阶段中,树立全国人民的模范,树立抗日战线的模范,争取一切国民党军队加入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开辟抗日前进道路,扩大抗日根据地,巩固杭日根据地,为保卫西北而战。

  保卫华北而战,保卫全国而战,为收复失地而战,为联合工衣商学兵,联合各党各派各界各军,驱逐日本帝国主义出中国而战!

  党中央的号召令王树声热血沸腾,就好像长期飘零在外的孩子又回到了父母的身边,听到了党中央的声音,感到分外温暖。

  尝尽别离苦,倍觉会合甜。酸甜苦辣,其中的滋味王树声深有感触。也许是长征的积劳,也许是因会合过度的高兴,王树声病倒了。

  征尘未洗,戎装未换,王树声躺在病床上仍沉浸于胜利会师的喜悦之中,心情久久难以平静。这时,他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让他随红四方面军西渡黄河,先北进,为执行“宁夏战役计划”而拼杀,继西征,为“打通国际路线”而血战。

  王树声二话没说,立即服从了上级的安排。多年来,他一直听从党的安排,一切服从组织的需要,能上能下,毫无怨言。1935年3月,过嘉陵江在长征途中,他从副总指挥下到三十一军当军长;在北上会师的途中,他被张国焘剥夺了三十一军军长的职务,降职为红四方面军教导团团长。每次他都能愉快地服从分配,从来不考虑个人得失,走到哪里,都是尽心尽力完成任务。

  出征前,徐向前曾征求过王树声的意见,怕他身体不行。但王树声一再坚持要去,他希望借此机会,到最艰苦的地方磨炼自己。

  红军三大主力在西北会师,对国民党在西北地区的统治造成严重的威胁。两年来一直千方百计围追堵截红军长征的蒋介石,甚为恐慌。他不甘心于自己的失败,立即纠集几十万大军,企图对陕甘边区进行围剿,把红军主力歼灭在西北地区。

  蒋介石的“剿共”部署分为两步,第一步,组织“通渭会战”,目的是要在西兰大道地区,给红军主力以致命的打击,防止红军西渡黄河;第二步,组织最后“围剿”,集中几十万大军,配属一百架新式战斗轰炸机,采取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战术,将红军主力压迫至黄河以东、西兰大道以北地区,一举消灭。

  1936年10月上旬末,不愿打内战的张学良,把蒋介石的“通渭会战”计划秘密通报中共中央,提议红军及早进行宁夏战役,打通苏联。中共中央在征求了各方面军领导人的意见之后,决定执行宁夏战役计划,提出《十月份作战纲领》。10月23日,朱德、张国焘电令徐向前、陈昌浩:红三十军首先渡河,红九军跟进;如渡河不成,南敌突进。刚以红九军配合南线部队击敌。

  10月25日,红三十军第二六三团一举突破黄河天险,在虎豹口偷渡成功。接着,后续部队迅速抢渡,锐不可挡,摧毁马家军沿河防线,控制了上百里的沿河地带。

  红三十军、九军和红五军团,共约两万余人渡过黄河,时称红四方面军河西部队。他们一登岸,立即向北展开了全面进攻。

  王树声当时仍旧担任红四方面军总部教导团团长,随九军行动。首战一条山、锁罕堡,再战拉拉牌、镇虏堡。这几仗,红军取得了一定的战绩,但打得也相当艰苦。

  为完成夺取宁夏的计划,河西红军顶住了敌人强大的攻势,并遵命于十一月六日迅速制定出《平(番)大(靖)古(浪)凉(州)战役计划》,拟首先消灭平番、大靖间马步芳部,在这一带立住脚跟。

  但是,河东红军主力在麻春堡、关桥堡地区设伏诱歼胡宗南部,未达目的,而此时敌人已进至靖远、打拉池、中卫等地,打通了增援宁夏的通路,河东红军主力与河西徐向前、陈昌浩指挥的三个军联络被隔断了。这样,宁夏战役计划便无法实现。

  11月8日,中共中央根据情况的变化,放弃宁夏战役计划的执行,电令徐向前、陈昌浩指挥已过黄河的红三十军、红九军、红五军团组成西路军,在河西创立根据地,以直接打通苏联为任务,准备以一年完成之,并任命陈昌浩、徐向前为西路军军政委员会正、副主席。

  11月上旬末,西路军分三个纵队向西进发。第一纵队为红三十军,在右翼由一条山地区向大靖前进;第二纵队为红九军,在左翼由镇虏堡地区经松山城、干柴洼向古浪前进;红五军团为第三纵队,经吴家川等地在三十军之后跟进。总指挥部直属队和王树声,仍随九军一起行动。

  就这样,王树声和西路军一道开始了极为悲壮的西进历程。

  河西走廊,戈壁连天。

  寒风裹着戈壁的砂砾、祁连山的雪屑,像头发怒的狮子咆哮着,地暗天昏。

  大地被冻得龟裂,红军战士被冻得瑟瑟发抖。但是,为了西进,大队人马卷裹在风雪里,日战夜行,向甘(州)、肃(州)地区挺进。

  11月中旬,西路军相继克永昌、山丹等县,占据了永昌迄凉州西北四十里铺一线。但胜利只是暂时的,西路军立即面临着极大的困难。

  这一带,本属河西走廊“蜂腰部”:北面沿龙首山脉的古长城外,为荒凉的大沙漠;南面为终年积雪、海拔四五千米的祁连山;中部宽不及百里,村庄零落,满目疮痍。其间,永昌、山丹两县,在百多里的狭长地域上,人口稀少,粮食难以供给。

  王树声和其他指战员还发现,这一带的居民大多是汉、回杂处,在敌人的长期欺骗和压制下,群众对红军的政治主张,充满了误解和歪曲。因此,这一地区缺乏党的工作基础,群众条件对红军极为不利。

  11月的河西走廊已是滴水成冰的季节。战士们身穿单薄的衣衫,冒着砭人肌骨的寒风在荒漠里艰难地行走着。作为西路军右支队的红九军经过干柴洼激战,摆脱敌人的追击,于25日拂晓前赶到古浪。古浪守敌兵力薄弱,只有三个团,被我军轻而易举地攻占了。

  古浪,处于凉州和西宁之间,为凉州的门户,地当要冲,势在必争。但古浪城坐落在两面夹山的小川道上,地势低洼,易攻不易守。九军进入古浪城后,虽作了布防,但没有认真分析敌情,仅仅利用敌人原设的一道散兵壕,临时加以修补,没有构筑较坚固的工事就高枕入眠了。

  次日拂晓,敌人三个骑兵旅、两个步兵旅,另加四个民团,在飞机、大炮配合下,从东北和西南两面向古浪城发起了闪电般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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