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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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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毛泽东先开了口:“你知道‘破釜沉舟’的故事吗?” 陈赓望望毛泽东,没有回答。他深知此刻毛泽东不是考他,也不是让他复述典故。 毛泽东划一根火柴,点燃了香烟,说:“项羽跟秦兵打仗,过河以后就把锅砸了,把船也沉了,激励士兵不打胜仗决不生还!说来也巧,这个故事,就发生在你们将要渡河的地方,你要以最大的决心和勇气打出去。”说着,他拿着香烟的手在空中一挥,烟火在夜空中一闪一闪的。 陈赓认真地听着,毛泽东边走边继续说:“现在,胡宗南几乎占领了边区所有的县,敌人离我们只有一天多的路程,目前我们南有胡宗南,西有马家军,北有邓宝珊,如果敌人再压,我们的回旋余地将更小,况且,粮食也是个大问题,彭老总几万人要吃饭,我虽然在会上讲了许多乐观的话,可从陕北的形势看,我们仍然处于劣势。从全国形势看,我们没有打破国民党的重点进攻。” 陈赓深知毛泽东这一番话的份量。默默地点着头。 “如果你们不能在两个月内,以自己的有效行动调动胡宗南一部,陕北则将难于支持!”毛泽东说。 陈赓听了,说道:“主席,那我更要以‘破釜沉舟’的决心,打到豫西去!” 毛泽东风趣他说:“只是锅别砸了,船别沉了!” “有什么困难吗?”毛泽东又问。 “我想没问题。”陈赓扶扶眼镜,说,“部队士气很高,有主席和军委正确领导和指挥,此次出师一定可传捷报。”他说得很谨慎,“出师以后,部队迅速展开,弹药的运送补给可能有时跟不上,到了新区,伤员的安顿也可能有困难,但这些困难是可以克服的。主席,你放心吧!” “对嘛!弹药不足,由蒋介石来‘补充’,伤员安顿,靠群众嘛!根据地是创建起来的,不是一切搞好了才去革命,我相信你们依靠人民群众的力量,就一定能取得胜利的!”毛泽东笑着说。 临别的那天,毛泽东又亲自把陈赓送出了小河村外。路上,陈赓恳切他说:“主席,我看你还是过河吧!河东毕竟要安全一些!” 毛泽东爽朗地笑道:“不要担心,你们打得越厉害,打的胜仗越多,陕北人民的安全就越有保障,我的安全也就不会有问题。” 七月末,骄阳似火,酷暑难耐。 陈赓带着党中央的指示和毛泽东的殷殷嘱托,由陕北回到了晋南驻地山西翼城,立即向全军传达了党中央的进军命令。八月初,在太岳解放区的首府阳城召开了兵团前委扩大会议。会上制定了强渡黄河,挺进豫西的军事计划。 经过十多天紧张而周密细致的准备,渡河作战的一切准备皆已完成。 正当部队积极准备渡河作战的时候,黄河水势突然变化,河水暴涨。听到这个情报,陈赓心里异常焦急。他立刻派纵队司令部情报科长到黄河边日夜监视水情,又专门架起了一条电话线,随时向他汇报水情变化。一天过去了,河水仍在暴涨,二天过去了,河水仍在涨。陈赓急得直跺脚。 陈赓的耳边又仿佛响起了毛泽东的声音:“现陕北甚为困难,如陈谢及刘邓不能在两个月内以有效的行动调动胡军一部,协助陕北打开局面,致陕北不能支持,则两个月后胡军主力可能东调,你们困难亦将增加。”这是前几天他接到的毛泽东的电报。 看了毛泽东的电报,陈赓心里更加着急了。他怕黄河水情会影响这次渡河的行动,又立即给刘、邓首长发电报:河水突然暴涨,因渡船都是用新伐的树造的小船,水高浪急,强渡不能,不能如期渡河,焦急万分。只待河水稍落,立即率部抢渡。 毛泽东得悉这一情况,即拟稿电示陈赓,指出可推迟几天待水退后再渡河。 “你们看!中央多关心我们。但是,现在是战略反攻,需要整个解放战场统一行动,互相配合,刘、邓首长屁股后面的左右跟着二十来个旅,情况太紧急了,我们还是尽量争取早日渡河吧!”看了电报,陈赓很激动。 刘、邓首长接到陈赓的电报后,也立即回电陈赓:“我们这里并不太紧张,你们晚一天过河也没有关系,渡河要确保安全,不能着急。” 看了电报,陈赓感慨他说:“我们吃的是刘、邓的饭啊!” 就这样焦急地又等了两天。雨终于停了,黄河水终于落下去了,陈赓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了地。 8月12日,陈赓兵团所属各部,开始南征。全军振奋,士气昂扬。曾经养育过这支部队的太行父老,大力支援子弟兵的南征,九纵队的战旗上,写着太行人民引以为荣的壮语:“太行子弟结长缨,跨河南征缚苍龙。” 陈赓和太行父老挥泪告别,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片与子弟兵血肉相连的土地,踏上了新的征程。 正是阴雨连绵的季节。白天,战士们在暴风骤雨中踏着泥泞的山道艰难行进。晚上,村边,路旁燃起了篝火,战士们脱下淋得透湿的衣服烘烤。尽管艰辛,可他们不知疲劳,个个精神振奋,欢欣鼓舞。 8月20日,东路部队抵达济源长泉渡口附近,西线也如期到达平陆蒡津渡口。这里地势凶险,水流湍急,两岸均为峻峭的陡壁。 为确保这场战役的胜利,陈赓指示司令部制定了一套周密的作战方案。 他亲自带着同志们来到黄河岸边,仔细查检了部队的渡河准备工作。望着奔腾呼啸的黄河,他对四纵队各旅旅长们讲起了当年项羽北渡攻打邯郸“破釜沉舟”的故事。 旅长们听了,都激动他说道:“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只能胜利,不能失败!” 望着旅长们个个神情激昂的表情,陈赓微笑地点点头。是啊,这些与他一起出生人死的部下,每次战斗,他们都争先恐后地挑起重担,对他们,他完全是信得过的。 他向旅长们说:“我们对黄河南岸的敌情掌握得并不很准确,他们有铁路,有汽车运输,随时都有增加兵力的可能;对他们夜间的行动,我们就更难发现了。如果是在陆地作战,我们部队这么多,敌人就是增加一个师也不怕。渡河作战就不一样了,黄河水急浪大,我们的船又小又少,倘若敌人再秘密增兵,那就不是偷渡了。我们事前要有充分的应急准备。” 接着,他一连提出一系列可能遇到的情况:“如果敌人发觉我之渡河意图,偷渡不成怎么办?我们突击部队过去了,如果受到敌人阻击不能发展,怎么办?部队偷渡成功占领滩头,如果后路突然被切断,怎么办?” 针对这些问题,大家又展开了热烈的议论。 周希汉说:“我们渡河点长达几十里,敌人不可能知道我们渡河的准确时间和地点,偷渡是能成功的;黄河水面窄水流急,顺流横渡、强渡并不困难;我们把掩护渡河的火力阵地部署好,压住敌人的火力,占领对岸阵地应该不成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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