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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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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初,总统当选人尼克松任命资深外交家罗勃·墨斐负责新旧政府交接事宜,总部就设在白宫对面的新行政大楼。 尼克松、米契尔、狄克逊都担心我在压力下会向新闻界透露实情,发表对新政府不利的言论,他们想使我缄口不语,承担他们的错误的责任。那时,我仍旧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葫芦里卖些啥药,我一概不知。 墨斐接任后,他代表尼克松来见我,问我是否有兴趣加入新政府。我说:“罢了,何必再惹是非。我谢了。” 墨斐于是表示,以我对亚洲的认识与了解,希望以后在这方面多多效力。我告诉他,我会的,因为我爱我的国家。 【基辛格访华】 尼克松在宣布访问中国大陆前一周曾召见我。和我在他白宫的办公室谈了差不多一小时,但他对于大陆之行一字未提。 我在他的椭圆形的办公室也很随便地发表了一些意见。 本来在白宫通知我总统要召见前一天,我心想尼克松或许要和我谈越南问题,但出乎我意料之外,他问了一些有关台湾及大陆的问题,说是有些新的构想。我问他有何新的构想? 尼克松说:“我和基辛格谈过,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没说话。 平时他召见总有其他助理与顾问在旁,这次很特别,只有他和我两人单独会谈。会谈快结束时他说:“我让基辛格也来谈谈。” 尼克松按了一下桌下的铃,基辛格推门进来。客套一番,基辛格说:“陈纳德夫人,你是亚洲专家。” 哦,不喊安娜,称夫人了。我笑笑:“这年头大家都是专家,反而没有专家了,不知道基辛格博士以为然否?” 他说:“你喊我亨利,我们已见过好几次面了。” 我还在等他说话,但他一直没有进入主题,东扯西扯,谈到了蒋介石,又谈到了毛泽东、周恩来,问我见过毛泽东和周恩来没有。我说国共和谈时,我替中央社做采访,当然见过。 那时基辛格只任国家安全委员会顾问,并未兼任国务卿,办公室就在白宫里,原来是在最低一层,后来才搬上二楼。 尼克松又批评国务院的一些措施,认为有许多要改革,基辛格也点头赞同。他们两人都在搞鬼主意,召见我只是个姿态。 有人扣门。 “我非常感激你的支持。”这是尼克松第一次私下对我表示谢意,但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尼克松忽然说:“我请基辛格过两天再来看你。” 我们握手。 尼克松又按铃。白宫的摄影师进来。 一周后尼克松宣布访问大陆,基辛格爽约,他没有来看我,到北京去了。 现在让我简单地谈谈基辛格,他是一个谋士,也是洛克菲勒手下的智囊,当年肯尼迪上任时曾一度用过他,但他并未受青睐。他在尼克松春风得意之时一步登天做了谋士。他在纽约,经过洛克菲勒推荐,近水楼台,于是外交大权就落在他的手里。我一直到新政府迁入白宫后才见到基辛格。新旧政府交接期间,他约定一个时间来看我,说是尼克松如此交代云云。后来因有事不得分身,所以我们直到1969年初才初次会面。第一次他亲自到我的寓所来看我,这倒不是因为我们不喜欢在办公室谈公事,而是他要在周末才有空,有关越南的问题现在落在他的肩膀上,尼克松要他和我谈一谈。那时他正奉命到西贡去见阮文绍。 此外我的日历上又记着与基辛格会面的其他日期:1969年4月8日,星期二——下午5时与基辛格在白宫办公室晤谈。 1969年5月16日,星期五——会晤基辛格。 1969年5月17日,星期六——在寓所宴请共和党领袖福特,客人有基辛格、中央情报局副局长克莱恩夫妇。 1969年6月2日,星期一——早上9时与基辛格在我住处晤谈。 1969年10月30日,星期四——早上与尼克松总统单独在白宫会谈。后来,尼克松要基辛格进来,加入会谈。 尼克松上任后,基辛格“奉总统之命”到我的水门住宅来看我。他说:“总统要我来请教你,我们该如何处理阮文绍的事?” 我说:“我已和总统谈过了,他该去一次西贡,或是请阮文绍来华盛顿访问。” 他说:“总统没有对你说吗?他让我先去西贡安排一下,特别要我来看你,因为我们不信任国务院的人。” 他又问我许多有关越南的事,如到西贡去该送阮文绍什么礼品等。“送他一根鱼竿好了。”我说。 基辛格有点惊讶:“你是说鱼竿?” 我说:“是呀,钓鱼的鱼竿。” 又说:“他喜欢钓鱼,可惜鱼竿不灵,鱼都溜了。真可怜。” 他没听懂,也没再问,只自说自话:“噢,一根鱼竿。没问题,没问题。” 基辛格到华府来工作,还领了洛奇州长5万美元,在听证会上被询问到这笔钱,但不了了之。那时候,他还不懂如何穿着,短短的袜子、裤脚不够长,坐下来就有点寒酸相。但他很有办法,很会逢迎尼克松的圈内人,把每一位新贵都巴结得飘飘然。对于新闻媒体也颇有一套,今天给纽约时报一道特讯,明天又给华府邮报一个专栏。他最喜欢说的笑话,也就是他演讲时的开场白:“我的父亲假如还活着,一定不相信我这个从德国来的犹太孩子如今竟然是白宫的要人……”于是大家为这位来自德国的犹太移民鼓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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