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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王三儿给溥仪解着纽扣,细嫩的手指纤纤柔柔。溥仪哪里还能禁得住自己,一把搂过他,胸膊贴在王凤池的脸上,王凤池已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早已是行家里手,香舌在皇上的胸膊上游动,这当儿,也已褪下自己的衣服,便于溥仪搂作一处。溥仪紧紧地抱着他,看他肌肤和腰肢,比婉容更有另一种风韵,便恣意颠狂,谁知他那玉柱,在王凤池双股间,无论怎样,竟是不倒……

  溥仪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从此,王凤池便成了溥仪的御前太监,二人形影不离。

  溥仪渐渐地来得稀了,婉客坐在那里又在欣赏自己的曲线。

  外面的议论又隐隐约约的传来:“真不是爷们儿,还不如咱们,不走‘水路’走‘旱路’。”一个太监道。

  “就是!咱皇后主子国色大香,他却走‘旱路’,造孽!”

  “小声点,可别让别人听见了,这可是杀头的事呀——”

  婉容就想听他们或她们的谈话,她总不能像溥仪那样偷听,也不是为了探别人的秘密和内心而偷听,而是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需要而偷听。有时,甚至本来就是,她更喜欢男人们,哪怕是太监和宫女看她、欣赏她、议论她,所以洗澡的时候,并不卷帘子。

  今天她忽然听到太监们议论“水路”和“旱路”,她一时没有弄明白。突然间,她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对了!那个王凤池……

  “哎哟——”婉容一声惨叫,宫女们忙跑过去,给她穿上衣服,小太监们也跑进来。一个太监道:“主子,要请假吗?”

  原来,这个太监对婉容的例假摸得很准,就天气预报一样。昨天他就曾说过:“等着吧,明儿个,我要去给主子请假了。”

  婉容每次来例假,都要派太监向皇上请假——这是宫里的规矩。

  “哎哟——”婉容疼痛得厉害,打起滚来。

  一个宫女道:“你别去请假了,去叫太医吧。”

  婉容的疼经病是早就有的,可是近来却一次比一次厉害,这一次,医生开的药几乎不起作用,婉容一夜中竟休克了两次。

  “给她点大烟吃吧。”溥仪次日上午来到这里,见婉容已疼得不成人形,向医生建议道。

  “这东西若是上了瘾,可是害处太大了。”医生道。

  “可皇后疼成这个样子,会发生意外的。”

  此时荣源和润良夫妇也已赶来,韫媖道:“还是服点吧,这病不久就能治好的。”她看了溥仪一眼,意味深长。

  听了妹妹的话,溥仪道:“荣公你说怎么办?”

  “快服鸦片,快!”荣源心知女儿的病不仅在身上,更在心里,便支持溥仪和韫媖的看法,且急不可待。

  婉容服了鸦片,平静下来,众人也长出了一口气。

  韫媖道:“这个病好治的,原来我也是这样,现在……结过婚后应该就好了。”

  婉容一听这话,肚子又隐隐地疼起来,说道:“咱们俩不一样,我这病却治不好。”

  韫媖吃惊万分,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天,储秀宫中只有皇后和荣源。

  婉容道:“爸爸,我这病看样子只能靠鸦片治好了。若是在天津过下去,不到这里来,恐怕就是另一番样子了。怎么会得这种病?”

  荣源道:“快别说这种话,你做了皇后,是我们家的天大光荣,是光宗耀祖的事。要说你这病,也算不了什么,就别胡思乱想了——当初你不也是为做皇后而高兴万分吗?”

  是的,当她在天津听到自己已被选作皇后时,那真是喜从天降,她那时所憧憬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啊。

  “爸爸,”婉容并不和其他满人一样用满族的古老叫法,她道,“吸大烟会有多大的危害呢?”

  荣源道:“正如喝酒一样,少则有益健康,酗酒就有伤身体了。”

  “要是再戒了那种瘾,容易吗?”

  “这也如喝酒一样。”

  荣源要极力维护他的地位,极力保住皇后的名份,他知道,只有用鸦片才能麻醉婉容那痛苦的灵魂。

  婉客吸上了瘾。每天她都要吸上几口,有专门的太监管着她的烟具,伺候她吸烟。她侧着身子躺在床上,一个太监跪在地上给她点着,四个烟泡过后,婉容翻过身去,那太监便又跪在另一边侍奉她。

  “给我捶捶背、揉揉腰吧。”有一次,吸完鸦片,婉容对那太监道。

  “好咧,主子。”那太监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婉容轻松了许多。

  从此,婉容也有了梳头太监,陪她说话,给她捶腿,给她做着一切。

  庄士敦在御花园的房子修好了,但他只是把部分书籍搬进来。溥仪给他的这位洋师傅的房子是郑孝胥建议的,位于御花园西南角,是一座二层的亭阁,名字叫养性斋,从养心殿到这里只需几分钟。按照溥仪的吩咐,房间里布置了一些欧式风格的家具。庄士敦对紫禁城在如此困难的时期仍这样慷慨大方非常感动,决心为溥仪作出更大的奉献。

  首先,江亢虎和胡适又访问了紫禁城,令溥仪万分高兴的是,他们明白地叫自己“皇上”,与第一次会面有很大的不同。不久许多中外报纸都报道了溥仪和胡适的这次会面,并登出了他们在御花园宴饮的照片。在英文报纸的报道中,胡适称溥仪为“His majestiy”(陛下),这在社会上立即引起了轰动。溥仪自然万分高兴。

  之后,印度著名诗人泰戈尔、英国著名作家伊连赫尔、英国著名记者戈林,都成了溥仪的客人,溥仪在御花园中招待他们并合影留念。

  一个轰轰烈烈的夏天过去了,长空雁叫,白霜降临,北京的天空变得如宝石般澄明,溥仪的心情也如这秋天的晴空一样,豁朗而爽快。

  这一天,溥仪携婉容又来到了养性斋庄士敦的住处。

  庄士敦道:“种种迹象表明,直奉战争将再所难免。这样兵祸又起,百姓必然苦不堪言而思念大清。现在皇上的影响日益扩大,正可趁热打铁,再给百姓以强烈印象。”

  “有什么办法吗?”溥仪问。

  “皇上和皇后加大对慈善事业的赞助力度,必要的时候可以参加一些聚会,现在,可以利用秋高气爽的时节去一趟颐和园,这必然又是轰动的新闻。”

  婉容首先拍起了巴掌,出城去玩,正是她梦魅以求的,而走在大街上受万民瞻仰的感受更是她向往的。

  溥仪自然也非常高兴,道:“我今天就让内务府和民国政府联系,尽快出游。”

  地安门的大门一开,北京的市民们都知道皇上要出游了。

  “看皇上、皇后喽。”百姓们呼唤着涌向街头,耐心地站在那里等待皇上、皇后的出现。

  街道上的士兵一个挨着一个,又有马队在巡逻,警察则散在各处,监视着人们。

  “来了!来了!”

  二十多辆汽车鱼贯而来,前面的汽车上坐着护军,有一辆的车盖上竟放了一挺机枪。溥仪和婉容坐的是敞篷车,溥仪是一身西装革履的打扮,留学生头,戴着茶色眼镜。而婉容也是学生装,头上并无金簪银钗,只是戴了顶小巧的礼帽。

  皇帝和皇后向街两旁的人微笑着,不时地挥一挥手,似乎和其中的哪一位认识似的。那街两旁的市民,人人便都觉得皇上和皇后看到了自己,那高贵的优雅的亲切的挥手是冲着自己的,于是便拼命地跳跃欢呼。

  婉容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溥仪觉得他理所当然的应是万民的领袖!

  颐和园到了,婉容兴奋异常,溥仪对这里却结着感情的疙瘩。他们转过东山的亭、台、殿、阁,来到仁寿殿后面的瀛台。

  婉容只是对仁寿殿、乐寿堂这些慈禧的宫殿羡慕不已,对眼前这么一个小殿——准确的说是小屋——一点也不感兴趣。溥仪却默默地站在那里许久,最后,跪下去磕了三个头,他在心里默念道:“皇阿玛,我会全力以赴实现您的梦想,光复祖业,并发扬光大!”

  婉容并不理会溥仪的怪异举动,笑声飘散在湖面上。

  当登到万寿山顶层的时候,溥仪俯瞰脚下的亭台水谢,游廊画舫,心里恨恨地道:“是老佛爷慈禧败坏了大清的江山!”

  婉容把帽子摘下来,头发在金风中吹散,她有一种要飞翔的感觉,她就在蓝天的胸怀。

  “没有慈禧老佛爷和荣禄,怎么会有袁世凯,怎么会有今天大大小小的军阀!这些像巷蝇一样多的大小军阀,都是喝大清的血长大的,而罪魁祸首就是袁世凯!”溥仪这样想着,更不愿站在这万寿山头,便转身向下走。

  “亨利,怎么了,你?”婉容道,“多美的地方啊,看,两边的山峰在蓝天中勾勒出了多美的画卷……”

  “别说了,下去吧。”溥仪的脸如一把铁锹,硬硬的。

  婉容莫明其妙,不情愿地随溥仪走下山去。

  第二天,京津的报纸都在首版登了两条消息:直奉已经开战;宣统帝和皇后游颐和园。对直奉开战各有不同的说词;对宣统帝和皇后,却是异口同声的赞美。

  养心殿里溥仪和庄士敦正兴高采烈地谈着,笑声弥满了整个殿堂。

  陈宝琛恰好进来。

  溥仪道:“陈师傅,看报纸了吗?”

  “都看了。”

  庄士敦道:“陈师傅,如今的形势对皇上是越来越有利了。”

  陈宝琛道:“庄师傅,我并不这么乐观。”

  庄士敦道:“如今皇上声誉鹊起,影响日大,海内外俯首心折,这不正是皇上的事业已蒸蒸日上的显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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