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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慈禧略一踌躇,不愉快地说道:“皇上还小,正是学知识长身体的时候,现在就给他完婚册立后妃,对皇上是有害无益,万一皇上大婚后沉湎女色这大清的江山今后可怎么办呢?如今可是多事之秋呀?昨日奏闻说东洋倭人派兵进犯台湾,西北沙俄也是虎视眈眈,域内更是暴乱不断,云南苗疆闹了起来,陕甘回民暴动一直未休,中原捻匪也没有完全平息……”

  慈安见慈禧还要说下去,就打断她的话说:“皇上哪里小啊,与列祖列宗比起来,像皇上这个年纪都有皇子了。顺治爷十四岁就亲政了,十五岁也就举行了大婚典礼,康熙爷更小,十二岁大婚,十四岁就亲政啦,如今皇上可是比两位先祖大几岁呢?”

  慈安的这几句话令慈禧无可辩驳,她不情愿地说道:“待明年大送之期再详议这事吧。”

  正在这时,恭亲王来了,看样子好像有什么急事,只见恭亲王紧走了几步,一甩马蹄袖,单膝着地,躬身奏道:“启奏两宫皇太后圣安,山东巡抚丁宝桢河南巡抚瑞麟都有十万火急的折子奏报,请太后御览!”

  慈安边从太监手中接过折子边问道:“中原到底出了啥子大事值得他们这么风风火火的?”

  “回两宫太后,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所率领的四十万剿捻蒙古大军全部覆灭,僧格林沁阵亡沙场,人头也被匪首割走了。”

  慈安一听这话,着实吃惊不小,急忙问道:“不是奏报匪首被杀,几股乱军人心不合沦为流寇吗?为何会突然聚集一起打败僧王的强悍蒙古大军呢?何况僧王的大军以骑兵为主,都是从蒙古各部中精心挑选的骑射能手,奏折是否属实?”

  “奏报如实,根据奏报的情况看,中原一带目前尚有两支强大的捻匪武装,他们突然勾结一起,引诱僧王孤军深入进入他们提前准备好的埋伏圈。”

  “这么说是僧格林沁轻敌啦?”慈禧问道。

  奕䜣点点头。

  “既然南方太平天国长毛被灭,应速调南方大军北征,再谕令左宗棠、瑞麟、丁宝桢、官文等人从四面夹击中原几股捻匪。”慈禧建议说。

  慈安也认为必须这样,立即令奕䜣传谕旨给两江总督曾国藩、湖广总督官文带兵北上。

  奕䜣又建议说:“可令江苏巡抚李鸿章为钦差大臣,率领淮军作先遣部队到达皖北扼住捻匪,然后再谕令河南、山东、河北、天津、安徽等省的巡抚、都督共同派兵围剿,定可踏平中原,全歼捻匪。”

  两宫太后接受奕䜣的建议,令他再回军机处仔细磋商,务必确保全灭捻匪。

  奕䜣刚要告退,忽见安德海满脸红肿,苦丧着脸进来了。慈禧一看安德海这个狼狈样,忙问道:“安德海,你这是怎样啦,那脸——”

  “回太后,不知哪个缺德鬼在奴才的帽子下面盖着一盘蚂蜂,早晨起来奴才一拿帽子,那些蚂蜂哄地一声全落在奴才的脸上头上,这不?全肿啦,痛得要命,请太后给奴才作主。”

  安德海说着,一把鼻子一把泪,竟然委屈地哭了起来。

  奕䜣和慈安一见安德海这个样子都想发笑,却又笑不出来。慈安见慈禧不发话,便问道:“安德海,莫不是你得罪人了不成?否则谁会故意用恶作剧坑害你不成?你今后可要处处小心一点,千万别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这次用蚂蜂蜇你,说不定下次会用毒蛇咬你呢?若是被毒蛇咬了,可不同于蚂蜂蜇,说不定会要你的命呢?”

  慈禧一听这话不高兴了,淡淡地说道:“安德海,听见没有,有人想要你的命呢?你今后可一定要小心点,记住慈安太后的提醒,防止有人背后对你下毒手,有些人早就对你不开胃啦。”

  慈安听慈禧这样说是满肚子不乐意,可话又不好明说,唉,也怪自己多嘴。

  奕䜣听了慈禧的话也不是滋味,她是在给自己敲警钟呢还是在含沙射影呢?

  安德海也能够悟出慈禧话中的意思,但他仍装作不知地说道:“奴才每天都是老老实实呆在宫里服侍太后,从来也没得罪任何人呀!太后,奴才觉得这人惩治奴才是小事,矛头是指向太后,只怕有人要在背后诋毁吧?”

  安德海的这话明显带有挑拨的意思,可把奕䜣与慈安气坏了,心里道:你这小子真是罪有应得,这蚂蜂倒蜇轻了,能蜇得你这小子说不出话才好呢?

  慈安太后刚要发作,皇上走了进来,一见安德海的模样,知道载徵给自己出的计谋成功,故意装作不知道什么原因的样子说:“啊呀,安德海的这个模样好像刚从戏台上下来,莫非安德海也会唱戏不成,不然怎么搽个花脸呢?”

  慈禧早就猜想这件事一定与皇上有关,其他人还真没有如此大胆,一听皇上这样讲话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慈禧立即喝斥说:“皇上身为一国之主,整日不思进取,每天只做些游手好闲的事,有失人君仪度。想不到今天竟然做起这种令人不齿之事,传扬出去这皇家的尊严何在?到底是谁给你出的馊主意?”

  同治急忙辩解说:“谁也没给我出什么馊主意。是儿臣自己觉得安德海可恶,才这样惩罚他的。”

  “我且问你,皇上是从何处弄来的蚂蜂?是不是载徵从宫外给你送来的?”

  奕䜣一听慈禧的话牵涉到自己的儿子,也紧张起来,认真听下去,只听同治说道:“这完全是我自己干的,与载徵无关,那蚂蜂也是我从皇后御花园中找到的。”

  奕䜣一听这话,悬着的心踏实了。

  慈禧也无奈,只把皇上训斥几句。

  同治挨了额娘一顿臭骂,回到弘德殿把御案上的奏折。书本和笔墨全部掀翻在地,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生闷气。

  不知过了多久,同治忽然听到殿外有口哨声,急忙翻身下床跑到殿外。嗬!果然是自己的铁哥们载徵来了。同治上前拉住载徵的手说:“小哥哥,你可来啦,把朕急坏了,我正有话要询问你呢?”

  “什么事?惩罚安德海的事成功了吗?”

  同治来了精神,点点头说道:“计谋是成功了,只是后来被额娘识破了,还挨了一顿臭骂!”

  “皇上把小臣给出卖了吗?”载徵很紧张地问道。

  同治一拍胸脯,“朕是那种出卖朋友的人吗?千斤重的担子有朕一人担着,你放心好啦。”

  载徵这才放心地问道:“皇上有什么事急着问小臣,快说吧?臣马上还要走呢?如果让太后知道我又来了会挨骂呢?回府后阿玛也不会放过我的。”

  “快到殿内叙话吧,这是秘密的事。”

  两人进入殿内,同治上了床,载徵坐在床边上。载徵又问道:“皇上,什么事你就说吧?这儿没有外人。”

  同治的脸有点微红,憋了好半天才讷讷地问道:“小哥哥玩过女人吗?”

  载徵一听笑啦,用手在自己大腿上一拍站了起来。

  “我以为是什么机密大事呢?原来是这桩事,实不相瞒,这事我常干,就是今年一年被我玩过的女人就有这个数。”

  载徵说着,伸出一把手。

  “五个?”同治伸长了脖子。

  载激摇摇头,“不,是十个!”

  “嘿,你还真行!”同治赞叹说。

  “皇上已经玩了多少宫女?”

  同治脸通地红了,过了半晌才说道:“朕询问你的就是这件,朕前不久和一名宫女试了一次,不知为何却撒在外面了。”

  载徵扑哧笑了,“嘿!想不到皇上还是个嫩角,我还以为皇上早就——,不过皇上不用担心,让小巨来教你。”

  载徵伸出头,在同治耳边嘀咕了一会儿,又指手划脚地表演一番,两人都哈哈大笑。

  同治高兴地搓搓手说:“朕就按小哥哥的办法试一试,看看能否成功?如果成功,朕一定有赏!”

  “皇上尽管去做吧,包你成功!如果再不成功,小臣亲自为皇上作现场指导。”

  载徵说完就要告辞。

  同治再三叮咛:“一定常来宫中看望朕,朕一个人呆在这宫中实在闷得慌,只有小哥哥来此朕才能有点欢笑。”

  载徵走后,同治一人躺在床上,把载徵的话前前后后想一遍,独自笑了。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名宫女红艳姑娘,一想起红艳姑娘那低着头十分娇羞的神态,以及她那白净的肌肤和丰满的身子,同治就心里热乎乎地。

  嗯!一晃多日了,怎么不见红艳姑娘来找自己呢?同治坐不住了,他想到长春宫去找红艳。

  同治刚走出门,张德顺就跟上了。同治知道这事不适合人多,就回头对张德顺说:“朕又不是到外面的地方去让你们跟着,朕就在这乾清宫内走一走,不必陪随,朕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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