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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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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湘江到自沉 屈原乘船进入辽阔飘渺的洞庭湖,在洞庭湖的小岛君山(鄂诸)停下了,在晚秋的劲风中,登上山顶,回头遥望楚国,感叹忧伤不已:令人伤心的是没有人理解我,我只有郁郁南行。在君山住了一段时间之后,第二年离开洞庭湖,进入湘江到达湘江沿岸的长沙。 长沙是楚先祖熊绎的始封之地,在长沙屈原遍览山川形势,考察先祖遗迹,更增加了对祖国江山的无限热爱之情。而此时在郢都,顷襄王接到秦昭王的一封信,说如果楚国仍与秦国对抗,秦将率诸侯联军共同讨伐楚国。顷襄王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不服从的话,秦国将会大军压境,而楚国现在已没有什么抵抗力量,此时在楚国朝廷内部,亲秦派已经成为当权派,他们建议顷襄王与秦和好,顷襄王既无胆识,又无才能,父亲怀王囚死于秦的国耻家仇也顾不上了,赶忙派人送信给秦昭王,表示愿意与秦国讲和。也效法他父亲的故技,从秦国娶妇,做了秦昭王的女婿。屈原听见了这些丧失国格举动的消息,气愤不已。悲伤楚国祖辈的爱国忧民的民族自尊心在顷襄王手里已丧失殆尽了。 这一年他作了《怀沙》,即怀念长沙之意。他重申自己的决心和理想,“重仁袭义兮,谨厚以为丰。重华不可遻兮,孰知余之从容!”——我积累仁义,谨慎忠厚,使自己的品德丰富完美,可如果遇不到圣德之君重华(舜),又有谁知道我的忠贞呢。他指斥朝廷的小人们壅塞楚王,已使楚国黑暗到是非不分、善恶无别的地步,“变白以为黑兮,倒上以为下。凤凰在笯兮,鸡鹜翔舞。”——当权的小人们变白为黑、倒为下,凤凰都关在笼子里,鸡鸭却倒处飞舞。从楚国现在的状况和趋势看,与秦国的势力已相差悬殊,在与秦国的关系中已处于绝对的弱势,几乎到了俯首称臣、贴耳听命的地步,屈原对顷襄王统治集团失望了,他以死殉国的志向更为明确。他在《怀沙》中写道:“人生禀受天命,成败穷通早已注定。既已明白这个道理就该安心宽怀,还有什么可担惊受怕的呢?我心中充满了哀痛,为了国家的命运我长久地叹息。 世道溷浊,没有人了解我,人心真是没法说啊!我知道死神无法回避,干脆就不要爱惜自己的生命。我要向先辈贤人们宣告:我将和你们成为同道。” 屈原乘船离开长沙,回到洞庭湖,向西转入沅水方向。在沅水北岸的枉渚和南岸沧浪水一带停留了一段时间。这一带地区比较荒僻,杳无人烟,但屈原毫不以为怀:“苟余心其端直兮,虽僻远之何伤?” ——假如我的心是正直的,即使处在僻远的荒野,又有什么妨碍呢!” 一天,屈原行走在沧浪水边,沉思吟诗。这时,一条小船慢慢靠近岸边,船上一位打鱼的老人认出了屈原,说:“这不是三闾大夫吗?看您身体枯瘦,面容憔悴,几乎认不出您了。您怎么会到这荒天野地来?” 屈原抬头望见慈善、和蔼的老渔夫,如实回答:“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我是朝廷流放到这里来的。” 老渔夫说:“贤圣之人不困辱自身,而能随俗方圆、顺时自保。世人都贪婪竞进,您也就随波逐流;世人都谗谄取巧,您就从俗食禄罢了,何必要忧国忧民、独行正直而遭受流放之苦呢?” 屈原说:“我听说: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哪能让自己洁净的身体蒙受尘垢呢?我宁可死在湘西、葬身鱼腹,也不改变我峻洁的人格,刚正的节操!” 渔夫听了屈原这番话,莞尔一笑:“我劝不了您呀,屈大夫多多珍重。”说完,敲着船舷、唱着“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遥遥而去了。屈原望着渐去渐远的小船,又沉思了许久、许久。他知道这位老渔夫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打鱼人,而是一位远身避祸的隐者。他完全可以像这位隐者一样隐姓埋名、居住在深山之中修养身心,忘掉那些烦恼的国事,颐养天年。但是深深植根于屈原心中的爱国忧民的情感使他一刻也忘不掉正处于危亡时期的故国,一刻也忘不了处于危难之中的楚国人民。 他不能丢下楚国去隐居、不能效法隐者荡舟湖泊自得其乐。他的心里仍关注着心爱的祖国。 屈原不久乘船到辰阳,接着又到了溆浦,进入荒僻的溆浦之后,屈原心神迷乱,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幽暗、深远的森林里,到处有蛇虫出没,陡峻的山岭蔽天遮日,山中幽暗潮湿,菲菲细雨忽而变为无边无际的小雪粒,浓密的乌云仿佛紧贴着草篷的层檐,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屈原忧愁哀苦,一个人孤独地居住一片深山野林中,但即使如此,他也决不改变初衷“吾不能变心而从俗兮,固将愁苦而终穷——我不能改变我的志向而顺从时俗,本来就准备愁苦一生、穷困到死。古代的贤人不都是遭受刑罚的吗?楚狂接舆先是披发佯狂,后来索性剃掉头发,表示对世俗的反抗。古代隐士桑扈裸体而行,表示对世俗的蔑视。 吴国忠臣伍子胥进谏吴王夫差,不听,被逼自杀。殷代贤臣比干被纣王杀害,剁成肉酱。前世的贤人都是如此,我又何必怨恨现在的人。我毫不犹豫地严守正道,本来就会一生穷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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