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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博穆博果尔一次可以动员和率领六千名各族联军同清军作战,就可以知道这个联盟是非常强大的。地方势力的迅速发展和博穆博果尔的统治日益加强,必然与清朝的统一政策及其根本利益相冲突,这不能不引起太宗的焦虑。事实也恰是这样。博穆博果尔感到自己的力量变得强大,不愿接受清朝做自己的统治者。他迟迟不去朝贡,而且只朝贡二次就清楚地表明他对清朝的轻视和不驯服。这与索伦部的达呼尔首领巴尔达齐频繁朝贡形成了鲜明对比。当博穆博果尔拒绝朝贡、自行其是的时候,太宗“虑其势盛不可制”【《黑龙江志稿》,卷54,“博穆博果尔”。】,决定先发制人。崇德四年(1639年)十一月,他发动了对博穆博果尔的征讨。这是继天聪八年(1634年)对呼尔哈部的征讨之后,又一次在黑龙江上游的大规模用兵。

  太宗派遣萨穆什喀、索海、伊逊、叶克舒等诸将率军北伐。根据他的作战方略,诸将领兵至呼玛尔河分兵进攻。这时,清军在黑龙江上游处于很不利的地位,由于博穆博果尔号召并带头脱离清朝统治,几乎所有屯落部族都站到了他的一边,达呼尔、鄂伦春、奇勒尔等民族都参加反对清朝的斗争,精奇里江各处也都派兵去援助博穆博果尔。只有额驸巴尔达奇和他所在的多科屯仍然忠实于清朝,没有参与叛变,“坚壁待王师”【《黑龙江志稿》,卷54,“巴尔达奇”。】。他带领本屯人于崇德五年(1640年)三月十八日与清军会合,参加了平息博穆博果尔叛乱的战斗。

  博穆博果尔和他的兵力主要集结于雅克萨、铎陈、乌库尔、阿萨津、多金诸城堡联成一线的地带【雅克萨、阿萨津、铎陈均在黑龙江北岸:乌库尔、多金两城在黑龙江南岸中国一侧。】,当清军从呼玛尔河分兵,疾驰四十日抵达这些城堡时,他们抗拒不降。清军首战雅克萨,举火攻城,力战攻克。接着,清军攻击居雅克萨下方的乌库尔城。从早晨到晚上,清军猛攻一天,终于占领该城。然后,清军转攻铎陈诚,奋战一天未克。

  第二天,正要发动攻击,博穆博果尔率上游地区各村堡有各民族参加的六千大军前来增援,兵锋甚锐。清军主将萨穆什喀、索海等深恐清军吃亏,下令后退,并在阿里阐至铎陈之间设下伏兵。博穆博果尔不知是计,率军深入,果然中了埋伏,被清军击败,除了死伤,有四百人被俘,而清军在骁勇的索伦兵的顽强抵抗下也遭到较大的损失。这一战役后,博穆博果尔又组织铎陈与阿萨津两处的兵力四百人横击清军,镶白旗章京雅布喀与穆佑、和托等将领及部分清军战死于阵中。

  但由于兵力众寡悬殊,铎陈、阿萨津、多金诸城接连被攻占,果博尔、博和哩、噶勒达逊、木丹、都孙、兀喇噶、德笃勒等七屯也落入清军手中,归入巴尔达奇的统治之下,博穆博果尔率余众逃跑【《清太宗实录》,卷51。】果博尔(郭博勒)、博和哩、噶勒达逊、木丹、都孙、兀喇噶、德笃勒七屯均在今瑗珲北部,大致在江东六十四屯一带。

  崇德五年(1640年)四月,萨穆什喀、索海率大军凯旋,太宗命礼部承政满达尔汉迎至十八里台,设宴慰劳;又命他的侄儿杜度和阿巴泰迎到平鲁台,设宴款待。太宗本人也率诸贝勒大臣来到城西实胜寺北迎接。这次战役俘获壮丁二千七百零九人、妇女小孩二千九百六十四人,总共为五千六百七十三人。太宗把他们都编入八旗各牛录【《清太宗实录》,卷52,12页。】,赏给每人衣服布匹,还让青壮年男丁比赛射箭,选拔优胜者为牛录章京等官【《清太宗实录》,卷53,13页。】。不久,又有索伦部三百三十七户共壮丁四百八十一人前来投顺。太宗命理藩院官员率八旗护军将士携带大批蟒缎、素缎、布匹前去迎接,指示将他们安置在郭尔罗斯乌库玛勒等地耕种,任其选择方便之处居住【《清太宗实录》,卷51,32页。】

  但是,这场战役并没有最后结束。因为博穆博果尔还没有被捉到,太宗不想就此罢兵。当众贝勒大臣欢庆胜利的时候,他胸有成竹,独自定计捉拿博穆博果尔。七月,太宗命内大臣巴图鲁詹、理藩院参政尼堪等传谕科尔沁诸部,从蒙古兵中挑选身体强健、果敢、箭法精明的蒙古骑兵,经过实地较射,从中选了二百四十名,另选八旗护军四十名,组成一支精锐的轻骑兵,配备了精良的战马、骆驼、器械和充足的行粮,另派益尔公固、图哈纳、绰隆三人担任向导,以梅勒章京席特库、济席哈为将,率领他们出征。一切准备就绪,太宗向他俩面授机宜后,这支小部队就向着不为人们所知的方向飞驰而去【《清太宗实录》,卷52,22页。】

  同时,这位清太宗公开扬言将发大军牧马黑龙江畔,一定擒获博穆博果尔。众贝勒大臣都不解其意,他也不说明。十二月中旬,席特库派人从遥远的黑龙江送来捷报:博穆博果尔和他的家属,还有他的弟弟一家都束手就擒,俘获其部众九百五十六人,牛马八百四十头。诸贝勒大臣听到这个消息都感到惊异。太宗这才说破他的计谋:“博穆博果尔自叛后抗拒我军,这时朕已定计,欲驱使他向北逃,以便擒获。所以朕明面扬言我军将到黑龙江畔牧马,一定捉到博穆博果尔,而暗中派席特库、济席哈率外藩蒙古兵从蒙古北边追击。博穆博果尔果然中计北逃,终于被席特库追获。”【《清太宗实录》,卷53,20~21页。】

  太宗用的是声东击西的策略,在黑龙江虚张声势,放开北路,诱使博穆博果尔逃去,正好与席特库等遭遇。这支精锐的轻骑兵按照太宗的部署,穿越蒙古,疾驰两个月零十三天,先在甘地捉获了博穆博果尔的弟弟和家属。十四天后,追到齐洛台齐洛台,今俄罗斯赤塔。地方,博穆博果尔和他的妻子猝不及防,乖乖就擒。崇德六年(1641年)正月十六日,席特库、济席哈率部队并押解博穆博果尔等凯旋回到沈阳。第二天,太宗举行召见仪式,分别给席特库以下各立功人员晋级、赏赐,宴会【《清太宗实录》,卷54,9页。】。到五月间,索伦部蒙塞尔尾代的儿子巴尔达齐率所属二百零四人来归,又有该部一千四百七十一人投顺。整个索伦部即黑龙江上游地区重新回到清政权的统治之下。

  二、三进黑龙江

  天聪八年(1634年),清太宗下令进兵黑龙江上游的呼尔哈部,可称为一进黑龙江;崇德四年(1639年)平息博穆博果尔叛乱,可称为二进黑龙江;崇德八年(1643年)三月,太宗再征黑龙江上游的呼尔哈部,是第三次进兵黑龙江。第三次是他去世前不久,为进一步统一黑龙江地区,对这里进行的最后一次用兵。

  在此之前,太宗对松花江呼尔哈部曾用兵。那是崇德七年(1642年)的事。那年九月,任命沙尔虎达为将,率兵征松花江呼尔哈部。该部居于呼儿哈河(牡丹江)和松花江两岸,有三大“喀喇”“喀喇”,姓氏的意思。即三大氏族:一是诺雷(又写作闹雷、拏耶勒),天聪五年(1631年)向后金朝贡;二是克宜克勒(又写作革依克勒),于崇德二年(1637年)朝贡;三是祐什哈里(又写作虎习哈礼、祐什喀里),于崇德三年(1638年)朝贡。这说明松花江呼尔哈部已经归顺清政权。

  那么,太宗为什么还要征讨呢?原因很简单,因为满族是一个人数很少的民族,太宗用兵的基本目的,是要进一步巩固清朝对这一地区的统治。同时,从该地区征集大批人口特别是青壮年“披甲”当兵,以保证兵源不断。然而,让一个民族从世代居住的故乡迁到千数里外陌生的地方,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所以往往靠军事暴力来实行武装逼迁。当然也不是全部迁走,总是留下来一部分。迁走的加入了满洲八旗,成为满族的成员。留下的则成为土著民族,上列三个氏族就变成赫哲族的一部分。这次沙尔虎达率军进入松花江两岸,“招降”男妇幼小一千四百余人。这里用“招降”,可以断定基本没有战斗,而是“和平”地达到了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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