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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朕说过自有考虑,难道你一定要当面逼朕屈从?”

  秦始皇怒声说。

  “臣劝陛下分封子弟,也是为了巩固国本,愿大秦千代万世流传下去!”

  “朕并没有怪你!”

  “臣怒斥周青臣谄媚,也是为了陛下好,但想不到引来丞相如此议论。”

  “朕说过决定权在朕!”秦始皇不耐烦地高声说。

  “请陛下亲口允准,否则一旦焚书令下,陛下在历史上留下污名,臣亦成为千古罪人!”淳于越额头已经叩得鲜血直流了。

  “不要理他,这个老头子真顽固!”秦始皇一拂袖转向蒙武说:“让他们跪在那儿,看他们能跪到何时!”

  蒙武正待进言,只见淳于越忽然翻身跌倒,滚了几滚,腿一伸直,就不再动弹了,原来他早已服下剧毒,此刻已中毒身亡。

  “让朕去看看。”秦始皇说着就要下城楼。

  “群众很快就会发生骚乱,陛下还是先回南书房。”

  蒙武劝阻说。

  果然秦始皇还没有下得城楼,就看到人群乱奔,全围上来看淳于越的尸体,你推我挤,竟有人互相殴打和践踏。

  在混乱中有人高声骂:

  “赢政,你要是焚书,你就会留下千古骂名!”

  “赢政,你这个昏君,你连桀纣都不如!”

  “不错,桀纣虽然暴虐,还不至于愚蠢到焚毁古籍!”

  蒙武忧心地看着秦始皇,深怕他一怒之下,下令将这几千人都坑埋了。他急忙对他说:“陛下,群众一骚动起来就是这样,请陛下移驾回南书房!”

  谁知秦始皇不怒反笑,冷静地看着城下像开水沸腾般地乱哄哄的民众,静听着百姓的怒骂,转脸对蒙武说:“你看看,这就是阅读古籍的好处,他们知道有桀纣,也知道拿来和朕作比较!”

  “群众都是这样,仗着人群遮掩壮胆,平时什么不敢讲的话都敢讲出来,请陛下息怒。”蒙武为这些群众说好话。

  “蒙卿,不要担心,朕现在是一点怒意都没有了。”

  秦始皇微笑着说。

  他这一微笑,反而使蒙武更为忧心,因为他熟知他的脾气,他只要在怒极时转为微笑,下面一定是出人意料的残酷行动。

  “虎贲军为什么还未出动驱散民众?”蒙武心里想。

  就在这里,响雷似的马蹄声从城两侧传来,虎贲军出动了。

  跪求和叫骂的群众全都纷纷向四处逃散,逃慢的挨了鞭子嚎叫着。只有20多位博士仍围在淳于越的周围不动。

  抓了两百多名没来得及逃走的群众后,虎卉军都尉来到城下,下马行军礼后启奏:该如何发落这些群众和跪在淳于越尸体周围的博士。

  秦始皇看了一眼蒙武,转脸对那都尉说:“将他们都放了,家里人都在等他们吃晚饭呢!”

  蒙武长舒了一口气。

  “交待奉常,淳先生予以厚葬!”秦始皇转向近侍说。

  蒙武尚未说出心中宽慰的话,只听秦始皇又对他说:“回南书房去,你过了这么久的田园生活,到宫中来应该换换口味,在我这停留几天,但是不要再谈国事,国家的事联自会处理!”

  这等于完全封住了蒙武的口。

  回到南书房后,秦始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朱笔在李斯的奏书上写下个大大的“可”字!

  丞相李斯的奏议得到批可后,他立即召集所属百官紧急策划并雷厉风行地执行。

  首先,他以秦始皇的名义诏告天下,限期焚书,令下30日不烧者,发往北边筑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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