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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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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纲见少主回心转意,就出殿传旨,侍卫亲军全都拜伏在地,山呼万岁声震动天地。他与王宗濋劝皇上去宣德门楼视师。过了不久,宰执百官都班列宣德门楼前,皇上登上门楼检阅三军,然后迈步下楼慰劳将士。李纲让阁门官把皇上的面谕写成圣旨,圣旨中说:“敌虏兵临城下,危及社稷和百姓,今决策固守,百官和将士们必须同心协力!如有异议者,定斩无赦!”阁门官每读一句,将士们都高声响应,感动得流下热泪。直到此时,皇上才下定决心固守京城,并任命李纲为亲征行营使,在大晟府发号施令。 李纲上任以后认真进行备战。汴京新城周围共计五十里,分东南西北四壁防守,每壁由侍从官、宗室、武将各派一名为提举官,十六个城门都由显贵内侍领兵把守。提举官们指挥兵民修楼橹,垂擂木,安炮座,运砖石,进展神速。东水门外的延丰仓,储藏粮食四十万石,也派了重兵护卫。 备战刚初具规模,金兵已进逼城郊,扎寨于牟驼冈。牟驼冈是养御马之处,豆类和饲料堆积如山,所以郭药师领着金兵抢先占领。金兵一连几天发动猛攻。先是在黑夜中用大船几十只,顺汴水而下攻西水门。李纲亲临指挥,以长钩钩船,再发巨石击碎。金兵失败后改由复道门洞进逼,守军迅速用花石堵塞门道。这—夜军民从蔡京、蔡攸、王黼赐第中取假山上的花石填门洞,才保住了西水门。 次日金兵转而攻城北酸枣门和封丘门,志在必得。只见敌军高举着黑色的旗帜,从旗帜上的文字可以看出:有金兵主力,号称硬军,其它有鞑靼军、奚族军、契丹军、汉儿军,服色不一。将官们骑高头大马,着褐色毛衫,戴貂皮、羔羊皮帽;士兵们着褐色布服,戴羊皮、狼皮帽。敌军纪律严明,后退者斩,攻势如潮,最后渡过城壕,架云梯攻城。幸好李纲及时赶到,几千名善射手放箭如雨,敌应弦而倒,只得后退。 以后敌军连日攻南城的卫州门和陈桥门,箭羽集于槭上,多如猬毛。守军居高临下,近则用箭和弓弩,远则用炮。敌军伤亡甚众,攻势逐渐减弱。少主闻讯很是高兴,不断派内侍到前沿慰问,御笔亲书奖状,并用内库御酒、银碗、彩绢奖赏有功的官兵。京城上下士气大振,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振兴气象,恐敌症也大大减轻了。 再说太上皇一行,由蔡攸、童贯等人卫护,急如星火地去江南避难。所到之处,州县官吏和百姓忙于迎驾,府库、民粮以及鸡犬,几乎一扫而空。扬州官员请太上皇驻跸,说扬州自古繁华,府衙雄伟,园林众多,奉养太上皇一行绰绰有余。而上皇惊魂未定,认为扬州地处江北,无天险可守,不能确保安全。蔡攸、童贯也说金国骑兵神速,千万不可大意。太上皇最后决定,渡江到镇江府暂住。只有太上皇后历来厌恶童贯、蔡攸,仍然关心汴京,愿意留在扬州。 蔡攸身为行宫使,就以上皇的名义,任命二弟蔡翛为镇江知府,控制内外;任命妻弟宋日奂为淮、浙、江、湖六路都转运使,以六路财赋专供上皇御用。他又频繁地更换东南六路的州府官员,乘机安插自己的党羽。 朱勔虽被罢回故乡,但与上皇关系亲密,又有众多的故吏和乡党,也屡次上表邀请上皇临幸苏州。上皇久慕苏州名胜,很想前去一游。后来考虑到平定方腊时,童贯曾杀戮两浙民众近两百万人,现在民众汹涌欲动,要找童贯、朱勔报仇,他不敢轻举妄动,遂打消了游历苏州的念头。 太上皇一生爱好花鸟竹石,生活奢侈豪华,现见镇江府衙狭小,又无奇花异石,就命令蔡攸修缮宫室,移植花竹建造行宫。镇江知府蔡翛向兄长进言,认为暂时小住,不宜大兴土木。前几年为征方腊,太上皇曾下诏罢去花石纲,事后言而无信。最近又下诏罪己,重申罢去花石纲。现墨迹未干,又故态复萌,会使天下失望。他请兄长劝告太上皇,既然已经禅位,社稷又危在旦夕,应力戒铺张。蔡攸则直言告诉老弟,太上皇禅位是施金蝉脱壳之计。少主柔弱,以残兵与金兵抗衡,那是以卵击石,汴京迟早会陷落。到那时或由上皇复位,或拥立郓王接位,这朝廷仍然是我们蔡家的天下。 然而深使蔡攸、童贯等人失望的是汴京并未失守。少主起用了李纲,这个文弱书生矢志固守,亲临前沿指挥作战,居然屡次击败使他们闻风丧胆的二太子宗望。蔡、童两人经过密谋,以太上皇的名义降下谕旨,责令凡经由镇江、扬州、泗州等地的勤王兵马和钱粮,一律截留,留作太上皇御用。他俩想用釜底抽薪的办法,置汴京军民于死地。像过去一样,他俩仍然高堂设宴,寻欢作乐,闲时也游历镇江名胜。 镇江周围多山,北固、焦山、金山鼎足而立,地控三吴,山横旧楚。长江万里东流,怒涛汹涌,卷浪如雪。水际孤帆上下,千古夕阳红。哥儿俩触景生情,抚今忆昔,对着江水发誓:绝不甘心失败,静观待变,恢复暂时失去的天堂!蔡攸的元配夫人宋翔凤、童贯的二夫人徐惜惜,如今都徐娘已老,仍然浓脂涂抹,招摇过市。两家的无数受诰封的夫人、宜人等等,也常去焦山、金山和当地的著名佛寺、道观进香,祈求神灵保佑,让他们的夫婿逃过劫难,步步高升,合家永享荣华富贵。 再说宗望见屡攻不克,知汴京城中有备,就改变战略,致书少主表示愿意讲和,请派大臣到金军营商讨和议的内容。李纲自告奋勇,愿充当使臣。少主嫌他性子刚烈,会影响和议,选派了同知枢密院事李棁为计议使,以工部侍郎郑望之为副使。李纲奏言:“今虏势方盛,而我方大军未集,不可以不和。而言和如果得策,则国势就能安固;如果失策,那就会留下后患。李棁性格柔弱,出使恐误大事。金虏贪婪无厌,言和必然提出割地和索取金帛的要求,又有辽国降臣为之出谋划策,定会虚张声势,以便窥测我国态度。朝廷须不怕恫吓,处理恰当,虏方会知难而退。若朝廷震恐而求和,所求一切答应,敌虏知中国无人,更会得寸进尺,则忧患无穷无尽,愿陛下慎重对待!” 不出李纲所料,李棁出使后真的丧尽国格和人格。一入金军营,见到两列武士刀剑相交,他居然弯着腰从刀剑下走过。抬头一看,见宗望南向而坐,两旁刀枪林立,他的膝盖不觉松软,立即下跪,膝行而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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