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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在洛阳的宗庙这时已经建成,刘秀把邓禹在长安收集的前汉十一个皇帝的灵牌供入,并在城南设立祭坛,对天祈祷。

  正在制礼作乐的时候,刘秀接到真定的密报,却是曾与他结为姻亲的刘扬准备造反,他对将军耿纯授以密计,要他以大赦罪犯的名义前往真定,伺机行事。

  耿纯到了真定后,假称要见刘扬,刘扬认为自己的外甥女郭圣通是皇后,并且耿纯的母亲刘氏与自己关系一直较好,认为耿纯不会为难自己,何况自己拥兵数万,谅他耿纯也不可能对自己怎么样。于是与耿纯在馆舍相见,耿纯只称有皇帝的密诏向他三兄弟宣读,请入内室,刘扬三兄弟踏进门,早已安排好的耿纯随从便把三人拿下,没等三兄弟吱声,就给杀了。耿纯拿了刘扬兄弟的首级出来对刘扬的随从说,刘扬造反,已经伏法,其余不问。真定再次恢复了稳定。

  不久,河东将鲍永来降。鲍永在当时以才华而闻名,此前受更始帝刘玄之命镇守河东,到这时刘玄已死,他决定归降光武帝刘秀。他与门客冯衍等人到洛阳拜见光武帝。刘秀问道:“你拥有重兵,现在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鲍永回答说:“我以前追随更始帝,不能以自己之力保全他,非常惭愧,如果再拥众求荣,实在无脸见人,所以我把他们都遣散回家了。”

  刘秀有些不大高兴,说:“你说的不免有点夸大了吧!”

  说完就挥手让他退出。

  这时,怀县的守官是刘玄的亲信,据城不降,大军攻打好几天,没有进展。光武帝就难为鲍永,命他去招降。鲍永到了怀县,只说了几句话,就让那个守官心服口服,欣然归降。刘秀知道了他的才能,就让他作了谏议大夫。而门客冯衍和鲍永一样,以才华闻名天下,和鲍永一起来投降,希望也能得一个一官半职,但是光武帝却并不重用他。虽然鲍永劝他“现在是同遇明主,你不要担心自己不被重用”,但他总是郁郁寡欢。后来他被任命为曲阳县令,一直到死没有被提拔过,他一生写了许多文章,传诵当时。

  刘秀以谶文作了皇帝,因此他将《赤伏符》作了秘本,处理问题经常从书中找根据,他见书中写着“王梁主卫作玄武”,就任命当时的野王县令为大司空,但是一年的实践证明,王梁并非其才。于是改用长安人宋弘为大司空。

  宋弘作了司空后,向皇帝推荐了桓谭为给事中,桓谭善于弹琴,因此他经常为皇帝演奏。宋弘于是穿好官服,在家里叫来桓谭,斥责他以繁声惑主。过了几天,光武帝刘秀大会群臣,让桓谭弹琴,宋弘就板着脸,桓谭见了,手脚慌乱,竟弹得不像样子。光武帝很奇怪,就问桓谭,桓谭还没有说话,宋弘说道:“我向皇上推荐他,无非希望他能忠诚辅主,没有想到他竟然以旁门左道求得皇上的欢心,让朝廷充满了靡靡之音,这是我推荐非人,请皇上治我的罪。”说着摘下了头上的帽子。

  刘秀听了,立即让桓谭退出去,同时要宋弘把帽子戴上,这以后,他再也不听琴了。

  有一天,宋弘进宫,发现刘秀座位旁边的屏风上都画着女人像,于是他就对刘秀委婉地说:“我没有听说好德就是好色的,以前那些圣人说的话可能错了吧。”

  刘秀马上让人把屏风撤了,他笑着对宋弘说:“听到好的就改正,你认为我怎么样?”

  宋弘说:“皇上能这样,我非常高兴。”

  刘秀的大姐湖阳公主刘黄这时寡居在家,刘秀怕她寂寞,想让她再找个人家,就常对他说起朝中大臣的优点和缺点。刘黄对刘秀说:“我看朝中的大臣,只有大司空宋弘,他的品德才华、仪表器度没有哪个大臣赶得上。”

  刘秀说:“我知道了。”

  等到宋弘来见他的时候,他让姐姐坐在屏风后面,对宋弘说道:“俗话常说:‘贵易交,富易妻’。这其实都是人之常情,你认为如何?”

  宋弘正色道:“我只听说:贫贱交,不可忘;糟糠妻,不下堂!”

  刘秀不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完,转头对姐姐刘黄说:“事情不妙了。”公主只好闷闷不乐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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