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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四


  “好吧!”老太太听了高兴地说道。

  曹瑞年自此便在这儿住了下来,每天除吃饭和睡觉时间外,只是呆呆坐在那儿隔着窗子看着李府大门,就这样一直看了七天,连看见一个太监进出李府大门也没有。“看来真的没戏了!”曹瑞年伤心地想道,“自己钱也花了,精力也费了,连嘴也快被磨破了。然而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明天不等了,去遛遛去。来了几天,只顾办这件事,连有机会看一下京城的风光都没有。这天公也太无情了,只会作践人,唉!”

  到了第八天,曹瑞年便早早起床,连早饭也没有吃,便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了起来。这样一直逛到日头偏西,才慢慢向回踱去。

  天无绝人之路。曹瑞年正低头往前走着,猛然听到一阵马铃声。曹瑞年抬头一看,发觉已到了李府大门,一辆轿车正好在大门前停下。只见从车上下来一人,头戴镍兰顶戴花翎,身穿孔雀袍子官服,年纪有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白净面皮,下巴光光的连一根胡须也没有。曹瑞年想,这莫非就是李大总管?我要不是回来的早了一会,就差点给错过去了,那样就又不但一切努力全是白费,而且还有可能得罪李莲英的亲戚,如果李莲英有亲戚参加考试而未被录取的话。这样看来,这天公还是长了眼睛,没有使自己错过这次机会而使自己的努力化为泡影。

  曹瑞年连忙回到自己的住处,换上一身干净的好衣服,带上一万两银票,又赶紧到李府登门求见李莲英。看门的家丁还是上次那一个。

  “请问大哥,李大总管是不是刚才回府来了?”曹瑞年见了家丁,客气地问道。

  “是又怎么样?”那家丁一脸傲慢的神情,但心里却犯嘀咕了;这家伙消息怎么那么灵通,几天都没见他,我们老爷也没回府上来;这次老爷前脚刚刚踏进门里,他后脚就跟进来了。

  “那就请大哥去向李大总管通报一下,在下有事要求见。”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老爷是不会接见你的。”

  “求大哥发下慈悲吧,替在下去通报一下,我真的是有重要事情要求见他老人家。”曹瑞年一边哀求着,一边掏出十两银子悄悄地塞给家丁。

  “好,好,我进去通报一下,我们老爷不接见你可愿不得我呀!”家丁接过银子说道。

  “那是自然,大哥。”

  “哎,怎么称呼?”

  “通州州判兼通州院试主考官曹瑞年。”曹瑞年一字一板地说道,“大城县的考生也要在通州参加考试。”

  那家丁见到李莲英,说道,“老爷,外面有人求见。”

  “谁?”李莲英问道。

  “通州州判——。”

  “不见!”李莲英刚听到这四个字,便以为无下文了,紧接着训斥道,“这样的小不点儿也来通报。”

  “他还是通州院试主考官”,家丁继续报告道,“他还说大城县考生要在通州参加考试。”

  “是吗?”李莲英顿时来了兴趣,说道,“那让他进来吧!”

  “是,老爷!”

  家丁走到大门口,对站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的曹瑞年说道:“算是你的好时候,老爷同意接见你了。因为为你通报,我还挨了一顿训斥。”

  曹瑞年一听喜出忘外,赶紧说道:“那太谢谢大哥您了。”

  曹瑞年跟着家丁来到客厅,一见到李莲英赶忙上前施礼道:“通州州判曹瑞年,特来拜见总管大人。”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万两银票递过去。李莲英接过来看了看,随手递给身边的侍者。

  “坐吧!”李莲英只是椅子上略微欠一欠身子说道,“听说你还是通州地区院试的主考官,是吗?”

  “卑职正是通州地区院试主考官,”曹瑞年并不敢落座,只是站着说道,“因为总管大人的老家的考生也要在通州地区参加考试,恐有对大人照顾不周之处,特来详请大人的示下。”

  “我本家有一个侄子,要去通州参加考试,你多加关照一下就是了。”李莲英想了一想说道。

  “好办,好办。请总管大人示知少爷名讳,卑职一定照办。”

  曹瑞年受宠若惊,连忙躬身说道。

  “取笔墨纸砚来!”李莲英对侍者喊道。

  侍者拿来笔墨纸砚,交给李莲英。李莲英便在纸上写上“李福春”三个字,交给曹瑞年。

  曹瑞年宝贝似地接过来揣在怀里,说道:“不知总管大人还有什么示下。”

  “没什么了!”李莲英说道,又向侍者喊道,“端茶送客。”

  曹瑞年知道李莲英在下逐客令了,连忙说道:“卑职告辞了!”

  曹瑞年从李府出来以后,一肚子的怨气:我大老远跑到这儿,等了你那么多天。今天连饭也没吃,见到你就赶忙过来了,又说了这么长时间话,饿得我肚子“咕咕”直叫,而你连让吃饭都不让就端茶送客,未免太傲慢了吧。唉,这又有什么法呢?毕竟是人家有权有势,自己又是来求人家的。算了吧!李莲英今天能接见自己已经很不错了。曹瑞年呀曹瑞年,你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

  却说大城县有一姓李大户人家,户主叫李全德,养了三个儿子,大儿子名叫李天福,二儿子名叫李天祥,三儿子名叫李天瑞。这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挺聪明的,可偏偏这个三儿子生性木讷,头脑反应有些迟钝。李全德为了将来使几个儿子都能金榜题名,便从小就给三个儿子请了一个极好的先生。

  这先生也果然不负众望,尽心尽力地教授三个学生。这大儿子和二儿子学业进步很快,不到几年不但熟读了四书五经,而且文墨也练得极好。可偏偏这个三儿子李天瑞,几年之中除学了几个字以外,什么也没学会。

  “天福、天祥两个人学起来记得挺快的,唯独天瑞却无论怎么教也教不会他。”先生有一次见到李全德,抱怨似地说。

  “无所谓的,只要你尽心尽力地教他们就行了。”李全德也知道三儿子反应迟钝,学得不好的责任不在于先生,也并没有说什么。

  转眼又到了这一年的八月十五的晚上。李全德请了左右几个亲朋好友一起到家吃饭。席间,李全德为了在大家面前炫耀一下几个儿子的学业,便说道:“几个犬子读书也读得时间不短了,我提议让他们三个各作一首诗怎么样?”

  “好,好!”大家也都一起随声附和。

  “你们听着!”李全德向三个儿子说道,“你们每人作一首诗,诗的每句的最后三个字分别是圆又圆,少半边,闹吵吵,静悄悄,你们说怎么样?”

  “好吧!”天福和天祥都爽快地答道。

  “我也同意!”天瑞见两个哥哥都答应了,又见有那么多的亲朋好友在面前,父命难违,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那就天福先来吧!”李全德对大儿子说道。

  “那就我先吧!”只见天福清了清嗓子,看了看天空中那一轮圆圆的明月,不慌不忙地说道:

  十五月亮圆又圆,二十四五少半边。

  天上星星闹吵吵,太阳出来静悄悄。

  “好!好!”众宾朋齐声赞扬,对此报以热烈的掌声。

  天祥见哥说完,不待父命,便接着说道:“下一个由我来吧!”只见天祥盯着自己手中的月饼看了一会,也从容不迫地说道:

  手中月饼圆又圆,咬去一口少半边。

  饼上芝麻闹吵吵,吃到肚里静悄悄。

  “好,有新意!”天祥的诗也博得大家一阵热烈的掌声。

  “天瑞,该你了!”李全德看着三儿子,威严地说道。

  天瑞却低下了头,因为他还没有想出来该如何作。

  众宾客鸦雀无声,都在看着李天瑞到底是不是能够作出来,以及李全德如何收场。

  “天瑞!”李全德看大家都在看着自己,觉得让自己丢了面子,便大喝一声道,“作呀!”

  李天瑞猛地抬起头,看到父亲那威严的目光,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母亲,一脸期待的神情。然而没想到这一看,李天瑞却来了灵感。四句诗马上脱口而出:

  老爹和老娘圆又圆,死了一口子少半边。

  家人哭得闹吵吵,埋到墓里静悄悄。

  众宾客一阵哄笑声。

  “混帐东西!”李全德气得一拍桌子大骂道,“真没想到你竟如此不开窍,念了这么多年书,还是狗屁不会。”

  李天瑞坐在那儿,吓得连头也不敢抬。

  李全德本想在众宾朋面前炫耀一下,没想到却出了这么大一个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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