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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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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安德海又开始征求叔叔安邦杰的意见:“可是,怎么做才能搬起西太后这块大石头来砸鬼子六呢?” 安邦杰点了点安德海的脑门子:“这孩子,这么大的人了,还转不过来这个弯。若你实话实说,西太后只能骂你无用,不如夸大一点,把骂你之事说成恭亲王指桑骂槐,骂她西太后的。这样,一定能激起西太后的忿怒,让他们叔嫂去斗吧。” 安邦杰终于说到了要害处,乐得安德海破涕为笑:“叔叔,人都说‘姜还是老的辣’,这话可一点儿都不假,侄儿就是再跟着你学20年,恐怕也学不到这本事。叔叔,若不是你在我身边,指点迷津,侄儿真不知该怎么对付他们。” 安德海第二天起来,拿过镜子一照,妈呀,昨天太伤心了,眼泡都哭肿了,像个大金鱼泡似的。这样也好,不用装出悲伤的样子了,西太后一见小安子这般模样,一定会问的,等西太后先发问,小安子更好回答。 安德海此时早已把今天应该如何和西太后一问一答的词儿全编好了。他反复在心里默诵几遍,生怕到时候说漏了嘴,反倒惹西太后的疑心。安德海一大早就到了储秀宫,他故意躲在自己的小偏房里不出来,他要瞅准时机,挑起西太后的忿怒,以达到诽谤恭亲王的最佳效果。 西太后早朝回来,实在无聊,她在储秀宫的小花园里赏了一会儿花,又回到了屋里。自从上次恭亲王挑起什么搜宫事端,逼得西太后没有后退之路,只好忍痛割爱亲手用毒气熏死宝贝情人安德洋,便加深了对 奕訢的恨。特别是她独枕难眠,长夜难捺时,她万般思念那个俊俏可爱,万般风情的小情夫。 自从与安德海之弟安德洋苟合后,西太后就觉得安德海虽然忠心耿耿,但床第功夫远远不及他的弟弟。每每想到安德洋之死,西太后便好一阵心痛,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她在储秀宫里到处都能回忆出安德洋的面容,正如白乐天所云“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 西太后实在是太想小情夫了,她不愿让别人看到尊贵的皇太后在流泪,便唤了声:“小安子,陪哀家去御花园。” “嗻。” 小安子在前引路,西太后在几个宫女的簇拥下到了御花园。 这几个伴驾宫女正年轻,花儿一般娇美。沉闷的宫廷生活把她们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可一旦来到了繁花似绵、春风拂面的御花园,她们活泼、可爱的天性又诱发出来了。她们一个个鸟儿一样,蝶儿一般,脸上荡漾着青春的活力。西太后一见这情景,便也不强留她们,手一挥:“都玩去吧,等一会儿就过来,可别跑远了。” “谢主子思典。” 几个活泼的姑娘齐声谢主子。西太后只留安德海一个人在身边。此时,安德海也不想去赏什么美景,他还要瞅准时机,极尽挑拨、离间之能事呢。 西太后见姑娘们全“飞”走了,便和安德海一起随便走走。 安德海依然低着头在前面引路,西太后看着小安子的背影,禁不住又心酸起来。心爱的小情夫从背影看酷似他的哥哥,只不过弟 弟比哥哥略高一些,略瘦一些,连走路的姿态都十分相像。 看着看着,西太后又涌出了眼泪,她不禁自言自语起来:“老六,你太狠了,和我过不去不是一回两回了,早晚我跟你秋后算总账。” 安德海望望四处无人,宫女们早不知了去向,大概她们去假山后面捉迷藏去了吧,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安德海故意抽泣了一下,这引起了西太后的注意:“小安子,好像今天你很不高兴,从早上到现在,你没说过几句话。” “奴才心里难过。” 安德海几乎是哭腔了。西太后还以为他为弟弟的死而难过,便说:“都是老六不好,不然德洋也不会死的。” 一提起弟弟的惨死,安德海真的落泪了。他就这么一个弟弟,而且弟弟从小是他抱大的,同胞手足焉有不亲之理。 “好了,别哭了。” 西太后像是在安慰安德海,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安德海还在哭,西太后有些不耐烦了,她皱了皱眉头:“没出息的东西,哭什么。” “主子,奴才心里难过,奴才并没得罪谁,可为什么他们总与奴才过不去。” 西太后连忙问:“小安子,谁又和你过不去了。” “奴才不敢说。” “说,怎么回事。” “回主子,奴才昨天在天福酒楼带媳妇吃饭时,被人骂了。 若是单骂奴才,奴才心里还好过些,可恶的是,他们影射主子您,所以奴才为此事而哭过。瞧,奴才昨晚上哭了整整一夜,到现在眼泡还是红肿的哩。” 西太后仔细一看,果然不错,安德海的双眼红肿起来了,想必他说的遭人骂是实话。西太后厉声地说:“细细讲来,怎么一回事?” “他们说奴才是条狗,说主子您是……” “是什么?” “是,是,是不分黑白养了奴才这条狗。” “大胆狂徒,他们是谁?快说,不快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才怪呢。” 安德海本来想先谗害曾国藩、左宗棠、丁宝桢三人,再诬告奕訢,便脱口而出:“是曾国藩、左宗棠、丁宝桢三个人骂的。” 西太后一听是他们,大为怀疑,这三个人,尤其是曾国藩绝对效忠西太后。当年,为了平剿太平军,曾国藩出生入死,差一点儿送了命,他是大清的元老派,西太后深知此人禀性,他老奸巨猾,怎么可能在太后之宠监安德海的面前骂太后呢?别说是骂,就是一句言重的话,恐怕他也不会说。 西太后一听便不信:“小安子,虽然左宗棠与丁宝桢直爽一些,但他们都是哀家的宠臣,他们忠于朝廷,哀家深信不疑,特别是曾老夫子,他更是忠心耿耿,你是诬告他们吧,他们绝对不会骂哀家的。” 一听西太后说这话,安德海的脸色都吓白了,现在诬告不成,万一再被西太后发现有什么破绽,那后果将难以设想,这根乘凉的“大树”可千万不能倒呀。 安德海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主子,的确是他们三个人骂奴才是条狗。” 西太后的口气比刚才缓和多了。 “那你说,是谁又骂了哀家呢?” 安德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直磕头:“主子饶了奴才这一回吧,奴才实在是不敢说。” “说,别这么婆婆妈妈、吞吞吐吐的,我最讨厌你这副娘娘腔。” 安德海小声地说了句:“是恭亲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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