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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尽是些闲话儿,妹妹也不一定感兴趣。”

  东太后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其实,她是想有意遮掩过去,不想让西太后知道。谁知小皇上还是个孩子,他哪里听出来东太后的意思,他抢着说:“皇额娘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我告诉她的。我刚才听张文亮说,刚才小安子在内务府挨了六叔的一顿臭骂,听说,六叔还狠狠地踢了小安子一脚,踢得小安子的鼻子都流血了。”

  西太后没曾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她追问了一句:“你六叔为何责难小安子?”

  小皇帝摇了摇头,东太后也跟着摇了摇头,他们俩都表示不知道。西太后虽然放心不下安德海,但她又不能马上表现出来,她只有暂时默不作声,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她心不在焉地用了膳,便匆匆告辞,回到了储秀宫。

  “小安子,给我滚出来。”

  西太后一进储秀宫的大门,便忍不住叫了起来,躲在小房里哭泣的安德海连忙走了出来。西太后一见小安子两眼肿得像个桃核,便又心疼起来:“小安子,到底怎么回事?”

  安德海委屈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跪在西太后的面前,一个劲地流泪,惹得西太后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她跺着脚,用长长的银指甲点着安德海的脑门子:“没出息的东西,哭什么,有话快说。”

  安德海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泪水,他低声道:“奴才不敢说。”

  “说,不说砍了你。”

  西太后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她经不起别人的激将法。安德海故意激怒西太后,好让西太后为自己作主。

  “奴才该六爷的骂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只是奴才从来就不敢给主子说,生怕惹主于您生气。如今,六爷正如当年的肃顺一般,实在是太过分了,奴才就是冒一死,也要为主子争个公理了。”

  “怎么了,他骂你还牵连到我?”

  “何止牵到主子,简单就是直接骂主子。”

  西太后听了这话,气得手脚都变得冰凉,她叫喊道:“我哪一点儿亏待过他,他这么跟我作对!”

  安德海故意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大嘴巴:“该死的小安子,就你多嘴,说了这些惹主子生气的话来。”

  西太后似乎平静了一些,她说:“走,到我这里来,全都慢慢地说给我听。”

  “嗻。”

  安德海跟着西太后进了西太后的寝宫,他见四处无人,便纂改了恭亲王的原话,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六爷把奴才叫去,光盘问主子您近日来的起居情况,又厉声地教训奴才,说奴才依着主子的意思,使主子的生活日益奢侈,又说以后奴才若再开口向内务府要什么东西,就要奴才的小命。”

  “主子,奴才的命贱,如果能搭上奴才这条贱命来换得主子的欢心,奴才宁愿陪上小命。可六爷不是那个意思,他分明是限制主子的生活。他还说两宫太后当现成的皇太后还不知足,难怪当年肃顺要反对两宫太后。”

  安德海发现自己的挑拨早已奏了效,只见西太后双手发抖,嘴唇发青,她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了几个字:“小六子,我让你逞不了几日了。”

  安德海极尽挑拨之能事,使得西太后与恭亲王奕訢的关系越来越恶化了。西太后不止一次在东太后面前提起过要革恭亲王的职,可每次都被东太后挡了回去。西太后本来就恨东太后碍手碍脚的,此时,关于革恭亲王一职的问题上,她俩又出现了分歧意见,但西太后又无可奈何,东太后坚持不加“御赏”之印,懿旨便不能生效。

  东太后背地里也曾召见过奕訢,她让奕訢当心点,尤其是要提防小安子这条疯狗,急了跳墙出来咬人。恭亲王总是淡淡一笑:“一个奴才,还反了不成!”

  话虽这么说,恭亲王在心里还是作了些掂量,他日益清醒地认识到,安德海是清宫的一大祸患。他已明显感觉到大清政权已开始受到太监干政的威胁了,他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设法除掉这个后患。

  有一天,安德海在朝房炫耀他的翎子如何精美,一些朝臣面对太后的宠监,莫不随声附合,而恭亲王冷冷地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句:“你的翎子再好,怕也护不住后脖子!”

  安德海一听恭亲王奕訢的话里有话,他狠狠地瞪了奕訢一眼,在心里发狠似地说:“小六子,咱俩走着瞧。”

  四、目无圣上

  【为了忠效主子,小安子偷偷监视小皇上的行动,小皇上竞送安德海一顶绿帽子。】

  安德海极尽挑拨离间之能事,先是离间两宫,使两宫太后互相存有一份戒备之心,继而又借西太后之势力,踩了恭亲王奕訢一脚。他这么做,无非是只有一个目的罢了,就是他要和东太后慈安、恭亲王 奕訢比试一下,到底他小安子是个奴才,还是个不可低估的人物。

  小皇上载淳渐渐长大了,他目睹了安德海为了讨好西太后,阿谀献媚、令人作呕的丑态,也多少听说过小安子离间两宫,挑拨生母与六叔的关系的传闻。所以,小皇上对安德海十分反感,尤其是有一次他无意撞见生母那白嫩嫩的大脚丫搭在小安子的手上,小安子揉来揉去的情景,小皇上就恨死了安德海,他曾暗地里表示过要“杀小安子”。他也曾设想过,一旦几年后,亲政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除掉这个奴才。因而,小皇上对安德海总是爱理不理的。

  安德海根本就没把年幼的小皇上放在眼里,他心里十分清楚,西太后永远不能满足权欲,就是小皇上长大成人后,西太后也不会轻易让他亲政的。只要西太后在台上一天,他小安子就不必去逢迎第二个人,哪怕是小皇上,安德海也没有必要去看他的脸色行事。

  有一天,小皇上下了书房,走进御花园,举起铜鼓练臂力。

  他一不小心,压伤了一个指头,太医院的骨科大夫连忙赶来,为他敷了伤药,很快便止住了疼痛。他生怕两宫太后为他担心,就装作没事似的,躲在寝宫里养了几天。这事儿,还是让两宫太后知道了,她们纷纷赶来看望小皇上。

  东太后是带着贴身宫女王儿和桂莲来的,西太后是带着贴身宫女庆儿与太监安德海来的。小皇上的贴身太监张文亮和李明玉一见两宫太后都来了,连忙齐刷刷地站在宫门前跪迎两宫大后。

  西太后的脸拉得老长,一双凤眼含着一股怒气,吓得张文亮和李明玉大气不敢出一声。两宫大后坐下后,西太后把手一挥,让其他太监、宫女们都先回避,大殿里只留下玉儿、桂莲、庆儿、安德海和李明玉。个人。

  “怎么回事?”

  西太后阴沉着脸,责问李明玉。李明玉吓得面如土色,他哪里敢辩理,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东太后看了看小皇上的伤势,心疼似地说:“以后可要小心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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