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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有一次,我们视察各地后乘直升机返回莫斯科,飞经一条我很喜欢的小河时,我决定逗留片刻,便请求总统直升机在小河旁边降落。

  看来这并不是什么特殊要求,却被细则破坏了。因为这首先意味着脱离“核按钮”,其次是虽然可以降落,但不能超过l小时,要知道,防空军必须为我们的座机保持一条空中走廊,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想与总理同乘一架直升机吧,也不允许,必须各乘备的,说是以防万一。

  不过,更主要的是,这种生活就像一直呆在人工供气的高压氧气舱中,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始终都有人企图娩着你的胳膊向前走,不停地提醒你:做好点儿,再做好点儿,还得做好点儿……于是,一种不为周围人所知的心理休克便悄悄开始了——觉得自己周围似乎是塞满了药棉。

  然而,这一切好像是那么平常,那么需要,那么自然,你何苦使它变成某种特殊问题呢?因为所有的总统都这么活着,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安排的。

  * * *

  还有一位早从“政治局”时期就跟我在一起的人,他叫德米待里·萨马林,是警卫局的厨师。他的工作也是非常重要的。这不是因为我喜欢他做的饭菜,恰恰相反。我吃得次数很少。一般我不吃午饭,而晚饭又可以在家里吃。

  原因在另一方面。厨师每次都陪同我外出,因为吃饭乃是一种自我感觉,得合个人的口味。如果净吃不习惯的饭菜,加上睡眠又少,那所有的工作基本上都得见鬼去啦。

  有一次曾发生这样一件事。我刚飞到雅库特,有人就直接走到飞机舷梯旁边,给我端上一杯民族饮料——马奶酒。我喝完没过几分钟就觉得脑子里—片空白,任何国家大事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次视察就这样,往轻里说,是在令人神经紧张的状态下过去了。

  事后,季马·萨马林伤心了好长时间,怎么让您喝别人的马奶酒呢?喝我们的可从来未发生过这种不愉快的事。以后,准备“总统”的马奶酒以取代地方的,也成了萨马林的一项职责。

  总统必须采取决定,总统必须思考问题,但有时部觉得这—切——忙忙碌碌、死死板板——使你变成了一种木头人。整天带着这种感觉怎么生活呢?在家与家入在一起,觉得会忘掉烦人的这一套。

  ……但我却很少能呆在家里。

  总书记档案片断

  在此发表的资料,仅是所有秘密档案中最秘密资料的干分之一。这些文件多年来一直保存在保险柜里,都是每任总书记从前任总书记手中继承下来的。随着历届主人的离任,保险柜里不断出现新的卷宗,封面上标着“密件”、“机密件”和“绝密件”。

  可能会有许多人大失所望:我为什么会从落入自己手中的克里姆林宫的所有秘密中,恰恰选出这些关于相当久远的而且情节也不特别紧张的事件的资料拿来发表呢?

  不用说,戈尔巴乔夫在与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交给我的档案中,有更加耸人听闻的资料。70多年来,苏联领袖们积累了那么多可伯的秘密,足够报界忙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所有这些文件将由档案专家进行认真研究,任何想看这些文件的人都会得到许可的时代必会到来。到那时候,只要你愿意,记者们可以写出一个又一个奇闻。

  但这本书追求的完全是另外一种目的。我之所以选择最普通的文件发表,是因为想给人一种印象,即了解克格勃因循守旧的官僚主义的日常活动侧面。应该说,这些文件给我本人留下的印象是:它们非常枯燥乏味,非常一般化。

  * * *

  这是克格勃主席谢米恰斯内1963年l1月23日写绘苏共中央的一封信。他在信中报告了克格勃掌握的有关杀害肯尼迪的凶犯——李·哈尔维。奥斯瓦尔德的情况。

  “1959年10月,他(奥斯瓦尔田)以旅游者的身份来到苏联以后,向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递交了一份申请书,要求给予他苏联国籍,并提供在苏长期定居的可能性。

  由于奥斯瓦尔德的这一要求遭到拒绝,他便割开臂动脉,企图以自杀结束生命。”

  之所以拒不给予奥斯瓦尔德苏联国籍。“是考虑到原先曾给予苏联国籍的一些美国人在苏联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又背弃了我们的国家。”不过,还是给他提供了在苏联的临时居住权(为期一年)。

  “根据苏联部长会议1959年12月1日决定,把奥斯瓦尔德送到了明斯克,并给他提供了一套单独住宅。考虑到本人愿望,他被安置在明斯克无线电厂。根据红十字会的规定,每月给奥斯瓦尔德70卢布的物质帮助,”

  尽管如此,没过几个月奥斯瓦尔德就步其前辈的后尘,“开始坚持不懈地争取获准离开苏联,并因而与美国驻莫斯科大使馆建立了正式的通信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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