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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亲爱的卓别林先生:

  ……

  您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物之一,您和那些取得了最辉煌成就的人齐名媲美。

  首先要谈到的是您的天才。天才这一被人滥用了的名词,只有赠给以下这样的人方才名副其实:这人不但是一位非凡的喜剧演员,同时又是一位作家,一位作曲家,一位电影制片者,更重要的,是一位性情诚恳和气度宽宏的人。而现在,您就是兼具了以上所有这些特点的一位,此外,您又是这么朴实,这就使得您的人格更加崇高,您当然会使现代遭到和您同样折磨的人感到温暖,受到感动。单是具有天才,还不能赢得人们的崇敬,也不能引起人们的爱慕。然而,您所激起的那种情感,却只有“爱”这个字可以代表它。

  观赏《舞台生涯》的时候,我们笑,那是发自内心的笑;我们哭,那是流着真诚的泪——也可以说是您的泪,因为是您赠给了我们眼泪这份宝贵的礼物。

  说实在话,盛名不能是凭盗窃据有的;只有为人类造福而享有的盛名是有意义的,是有价值的,是历久不衰的。您的演技之所以成功,是因为您演出时潇洒自如,率真随意,不受教条束缚,但又非全凭机灵,这是由于您自己从前有过那些苦难、快乐、希望与失望;许多人都理解这一切,因为他们也曾受到难以忍受的痛苦,需要获得同情,经常希望得到安慰,在笑中暂时忘了痛苦,而这种笑也并非是要治愈人的创伤,它只是要给人一些慰藉。

  即使我们不知道,但我们仍可以想象出,您曾经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够练就这一套神奇的本领,能使我们哄堂大笑,接着又突然痛哭。人们可以猜想,或者应当说可以看出,您本人经历了多少痛苦,才能那样细致入微地描绘所有那些琐碎的小事,那些事深深地感动了我们,那些事是您从自己的生活片段中汲取来的。

  这是因为您的记性很好。您忠实于您所记得的童年生活。您一点也不曾忘记那个时期里自己的悲哀,那个时期里亲人的死亡;您是要别人不再遭到您的那些痛苦,至少,是要所有的人都知道如何怀抱着希望。您从来不曾因为一朝得意而忘了您那悲哀的少年时代,名气始终不能把您和过去的历史分割开来——然而,说来也可叹,那种情形在一般人中却是屡见不鲜的。

  能这样永远怀念您的早年生活,这也许是您最大的优点和最重要的资产,并且,这真实地说明了,群众为什么会那样崇拜您。您那些细致的表演,引起了他们的共鸣。看来,您好像是永远与他们心连着心。的确,没有比这更为协调的了:您将编剧、表演、导演等工作合而为一,集合了几方面的才能,为拍摄富有人情味和旨在教益的影片作出了贡献。

  正是由于以上的原因,所以您的作品总是精深博大的。它不受理论的障碍——甚至极少受到技术的障碍;它永远是一篇自白,一席私话,一篇祷词。每一个观众都是您的伙伴,因为他们所想到的和您一样,所感受的和您相同。

  单凭您的才能,您已经使一般批评者折服,您已经使他们倾倒。这可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您并没有向任何人去仿效,也不和任何人相似。而这也是您能成名的一个秘诀。

  今天,有机会欢迎您来,我们戏剧电影作家协会感到荣幸和高兴。原谅我们屈尊枉架,增添了您的麻烦。我们十分希望您来到我们当中,听我们告诉您:我们是多么敬爱您,您确是属于我们这个协会的。因为,在您的影片中,故事都是卓别林先生写的。同样,音乐是他作的,片子是他导演的。此外,作为一位喜剧演员,他的表演也是第一流的。

  在这里,您可以会见一些法国作家,戏剧作家,电影剧本作家,作曲家,制片人:所有这些人,和您一样,都以不同的方式熟悉了您所知道的艰苦工作,知道这工作是光荣的,但也是需要作出自我牺牲的,他们都有着同样的抱负,那就是:要使群众受到感动,获得快乐;要让他们看到生活中的种种悲欢离合;要描绘那种对失去了爱的恐惧;要同情那些无端受害的人;要满怀希望,本着和平与友爱的精神,去弥补那受到损坏的部分。

  谨向您表示感谢,卓别林先生。

  (签名)罗歇·费迪南

  法兰西喜剧院特意为这位喜剧大师,演出一场莫里哀的名剧《唐璜》,由全法的一流艺术家献演。喜剧院的学生们穿着18世纪的学校制服,举着亮堂堂的银烛架,把卓别林和乌娜迎送进坐满了欧洲最美丽的妇女们的楼厅……

  《法兰西文学报》社长、名诗人路易·阿拉贡,打电话给卓别林,说美术大师毕加索、著名哲学家和作家保罗·萨特想与他见面。于是卓别林邀请他们共进晚餐,并在里茨大饭店他的套间会晤。由于毕加索是法国共产党人,卓别林负责宣传的助手哈里·克罗克知道后,极力反对:“这样,咱们离开美国以来所做的工作都白搭了。”卓别林坚持要见:“可是,这儿是欧洲又不是美国,何况这三位都是世界名人。”但据法国的电影史学家乔治·萨杜尔考证,萨特当时没有参加这次会 晤。

  那天晚上,毕加索领卓别林夫妇到塞纳河左岸,参观他的画室。到达那儿后,他们看见画室下面那层楼的一家住宅门口挂了块牌子,上写“敝寓非毕加索画室——请再上一层楼”。他们登上了一间很寒碜的楼,由于停电,人们点上打火机和蜡烛,才看见房顶只有一只光溜溜的灯泡,房内只有一张旧铁床和几把椅子,墙角下堆着积满灰尘、价值连城的旧油画。乌娜碰了一下什么,卓别林跟她开玩笑:“小心点,你刚才在100万美元上踢了一脚。”说得乌娜心惊肉跳,而毕加索从地上随手拿起来介绍的,确实是上个世纪塞尚的名画。他又拿起一幅,更高的。卓别林他们看了50来幅,眼红的恨不能马上把它们从毕加索的“垃圾堆”中全都“解 救”出去。

  在罗马,卓别林受到了与在法国同样的礼遇,意大利电影界的名流柴伐蒂尼、维斯康蒂、罗西里尼、德·西卡等,与影迷、群众到机场欢迎。总统和部长们接见了他,政府向他授予勋章,埃依诺地总统出席了10月22日《舞台生涯》在罗马的首映式。

  一件好笑的事也在首映式前发生:意大利美术部长陪同卓别林去电影院时,建议他绕过一万多狂热的影迷从后门进入。卓别林认为这么多人等候在影院外,想与他见上一面,为礼貌起见他应从正门走。他坚持这样,部长也就不再说“可以省却一些麻烦”的话了。于是卓别林下车后,走到路当中,学着戴高乐的姿势向隔绳外的人们挥起了双臂。突然,番茄、卷心菜呼啸着向他扔过来。意方翻译见在首善之区发生了如此失格之事,伤心地说:“真没想到在我国会发生这样的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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