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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法国国王路易十五对叶卡特琳娜持十分谨慎甚至是反感的态度。他给他的大使发出了这样的指令:“在位的女皇(叶卡特琳娜)在执行其计划不露声色,勇毅过人,这说明她是一位雄才大略,敢作敢为的公主。不过,她是外国人,对俄罗斯民族毫无感情……她需要一支永恒的力量来维护自己的帝位,她取得帝位,既不是靠臣民的敬爱,也不是由于对她父亲的感恩戴德……你已经知道,我在此再十分明确地重复一次,寡人对俄政策就是尽可能把她排斥在欧洲事务之外。只有让俄国宫廷四分五裂,她才无力顾及别的欧洲宫廷可能向她提出的某些方案。”①

  ①引自卡·瓦利舍夫斯基《叶卡特琳娜二世》。

  在国内,政变后不久军队中就出现了反叶卡特琳娜的倾向,有的军官甚至扬言,要解放伊凡六世,把他从监狱中放出来,把过去属于他的皇冠交还给他。伊凡就是那位出生才几个月就继承皇位,不到二岁就被政变的伊丽莎白女皇投入监狱的不幸的人。伊凡六世今年才22岁,却在阴森的牢房里生活了21年,除了冰冷黑暗的牢房四壁,他不知道还有辽阔的原野,温暖的阳光;除了荷枪带剑、神情冷漠的卫兵,他不知道人世间还有慈爱的父母,欢乐的人群和美丽的情人。他当过皇帝,却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到现在,他还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头脑空空荡荡,身体瘦骨嶙峋,是的,头戴皇冠就可以主宰所有匍匐在他脚下的臣民;当不了皇帝就连一个乞丐也不如。但是,在愚昧驯服的臣民眼里,他仍是真命天子,是一个有着俄罗斯血统的皇帝,如果真的有胆大妄为的人把他抬出来的话,德国公主叶卡特琳娜尽管才智过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但是,叶卡特琳娜一上台就以其高超的政治手腕和统治艺术让所有观察家们都大跌眼镜,让国内的政客们,无论是三朝元老,还是政变的有功之臣,都服服帖帖地替她效劳,成为彼得一世之后的俄国历史上又一个有巨大影响的沙皇。

  2.叶卡特琳娜终于戴上用一斤黄金和二斤白银制成的皇冠

  伊丽莎白去世后,彼得三世当了六个多月皇帝,也不举行加冕仪式。虽有战略家腓特烈二世的提醒,他依然我行我素,直到血溅罗普霞宫,也没有戴上那顶本属他的皇冠。怨谁呢?怨只怨他冥顽不化,把自己的血统看得过于高贵,而对于他统治的民族过于蔑视,把他们的各种仪式都当作愚昧的迷信而加以嘲笑践踏,所以对全俄罗斯最珍重的加冕仪式也不屑一顾。他的垮台与其说是叶卡特琳娜的阴谋所为,不如说是他自己的愚蠢所致。

  叶卡特琳娜则不然,18年大公夫人的孤独生活,使她有充裕的时间和精力了解这个充满野性民族的传统习俗。她比一个土生土长的俄罗斯人更主动,更专心地学习俄罗斯的一切,他们的风俗习惯,甚至特定的举止神态。她得知俄罗斯民族是一个重仪式、重感情的民族,所以,每逢重大节日和仪式,她都极认真地以一个俄罗斯人的形象出现。在她皈依东正教的仪式上,到俄国才6个月的她,就能用俄语流畅地背诵东正教的教义,在伊丽莎白女皇的丧礼上,她画十字和跪下的姿态都能体现一个俄罗斯女人的气质。这样一个善于观察、善于学习的野心勃勃的女皇,自然对加冕仪式特别看重,尤其是这顶皇冠是从丈夫手中抢来的那就更应该用隆重的、热烈的仪式向淳朴的俄罗斯臣民证明,叶卡特琳娜戴上皇冠是天经地仪的,是上帝的旨意。因此,她决定于1762年9月22日在莫斯科举行加冕仪式。

  两个月的准备时间确实过于匆忙。为了制作新皇冠,她给了工匠一斤黄金和二斤白银,为了缝制一件皮大衣也用去了四千张鼬皮。还有各式各样的订单像雪片似的飞往彼得堡的时装店、珠宝店和皮鞋店。从宫廷的达官贵人到乡村的平民百姓,都知道女皇陛下要举行加冕仪式了,全国上下都沸沸扬扬。这可是俄国的头等大事,人们都在盼望这天的到来。

  莫斯科离彼得堡有10多天的路程。9月1日,叶卡特琳娜撇开繁琐的政务,在格里戈利的陪同下,率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彼得堡,向莫斯科进发。在前四天,帕尼和御医克鲁泽护送身体欠佳的保罗提前启程了。叶卡特琳娜乘坐的是一辆八匹马拉的豪华大马车,车内宽敞舒适。格里戈利的四轮马车紧随其后。对于长途跋涉的人们来说,秋天的草原和森林远远失去了美丽与壮阔,它带给人的只是单调乏味。有时为了解闷,叶卡特琳娜便把侍从赶到格里戈利的车上,让英俊的格里戈利单独陪她。遗憾的是他除了健壮的体魄和惊人的胆量外,不能给女皇带来精神上的愉悦。不过,能在情人怀里观赏野外的风光,领略在皇宫里难以想象的乐趣,倒也解除了不少疲乏。在离莫斯科不远的一个小镇,叶卡特琳娜追上了先行的皇太子,女皇和太子坐在一辆马车上,缓缓地驶进了莫斯科城。早有准备的城市已经装饰一新,沿大街的房屋墙壁都披上了红地毯和花环。身着节日盛装的人们纷纷拥上街头,在大街的两旁形成长长的人墙。人们欢呼着,祈祷着,为女皇和皇太子。狂热的人们似乎不知疲倦,庆祝活动持续了整整八天八夜,一直到加冕仪式的那一天。

  9月22日终于来到,这是一个礼拜天。克里姆林宫外聚集着欢乐的人群,而在宫殿中心的圣母开天老教堂里,55名高级神职人员组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圈子,“尊贵和极有权势的公主、叶卡特琳娜二世贵妇、全俄罗斯的女皇和专制君主”站在圈子的中央,这个年仅33岁的女人抖掉鼬皮大衣,穿上大红御袍,从诺夫哥罗德大主教手托的金盘子里捧起沉甸甸的皇冠戴到了头上。另一名高级神甫奉上象征着皇权的节杖和金球,叶卡特琳娜左手拿起节杖,右手托起金球,在场的人全都跪了下来,因为他们面对的是一个代表上帝意旨的俄罗斯的至高无上的统治者。教堂里响起了唱诗班庄严的歌声。诺夫哥罗德大主教为她敷上了圣油。她同时也是俄罗斯东正教名正言顺的至高无上的教长了。但她仍在教堂里面对祭坛虔诚地做着弥撒。叶卡特琳娜心里十分清楚,跪在她面前的和跪在教堂外面的黑压压的人群其实比她更虔诚,但是他们顶礼膜拜的是她头上金光闪闪的皇冠。

  3.我不准备惩罚任何人,哪怕他曾经是危险的敌人

  可以毫不夸张说,1762年7月9日以前,叶卡特琳娜完全是受打击、压抑的对象,她的生活十分孤独,内心非常寂寞。她举目无亲,连丈夫都侮辱她。但她天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她对此进行了顽强的抗争。

  她的抗争并非张牙舞爪、咄咄逼人,而是极力去讨人喜欢。1778年她给自己写了一个墓志铭,人们也许从中可以发现她某些思维的轨迹。她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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