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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伊斯兰的起义》

  《伊斯兰的起义》是雪莱在1817年撰写的一部长诗。当时,雪莱一直想写一部理想的革命史诗。

  他不愿在这样一部史诗中描写流血场面,法兰西革命的英勇壮烈的事迹虽很动人,但那些流血的场面使他读起来感到心情沉重。

  关于写《伊斯兰的起义》时的情况,雪莱夫人在题记中说得很明白:“1817年,我们定居于布金汉郡的马洛镇。马洛四郊虽然得天独厚,然而居民却十分贫困,连年的战祸平息之后,少不得变故多端,再加年岁歉收,给贫苦农民带来了极其痛心的灾厄”现实给予诗人诸多感触,诗人在序言中说写这首诗的目的,是为了“宣扬宽宏博大的道德,并在读者心目中燃起他们对自由和正义原则的道德热诚,对于善的希望和信念”,他要在这首诗中展示“热衷于美德并致力于人类爱的那样一颗心灵的成长和进展过程”。

  《伊斯兰的起义》原作《莱昂和茜丝娜》。在诗中,诗人抨击的不是伊斯兰教,故事的背景地虽在东方的黄金城(伊斯坦丁堡),但既没有强调起义人民所信奉的伊斯兰教,更没有把那个作为革命对象的暴君体现为伊斯兰教的信徒。所谓“伊斯兰的起义”是指老百姓起而反抗暴君的意思。

  《伊斯兰的起义》是一个哲学冥想的诗篇。情节十分简单:莱昂,一位诗人,从小寝馈于自由平等的思想,不堪暴君的压迫,以滔滔善辩的口才唤醒他的同胞起来推翻暴君;他的情人茜丝娜与他志同道合。

  暴君被打倒了,但莱昂却从“仁爱”出发,说服怒不可遏的人们宽恕了暴君。暴君背信弃义,把莱昂和茜丝娜送上了火刑柱。莱昂和茜丝娜死而复生,进入自由和美的精灵所居住的庙堂。

  诗人阐述了这样一个信念——善必胜恶。在第一首歌里,雪莱以蛇象征善,以鹰象征恶,描写了一场惊天动地的蛇鹰之斗。蛇战败了,落入水里,这是暂时的善的失败。不久出现了一个“明媚犹如晨光的少女”——自然和爱的精灵,她救起了蛇,并带着诗人出海远航。精灵劝诗人不要失望,说善和恶是两种力量,从“太古浑沌”起就“势均力敌”。他统治着世界,“一旦纯洁的心灵里积起了希望,蛇和鹰就上场——世界的基础发生震荡”。诗人用象征性的语言表达了他对于善的崇敬和对于胜利的追求。雪莱通过莱昂和茜丝娜这两个理想人物,抒发了自己的理想、见解和抱负。

  《伊斯兰的起义》是以象征性的语言和手法来谱写浪漫的革命理想,现实意义是掩映在旖旎多姿的自然风光里的。诗人从失望的心情中挣脱出来,驾起思想的船,去探索美好的理想世界,研究人类思想的演变过程。他得出了自己的结论:人类有力量击败罪恶,不必失望!

  但是整首长诗好似一座海市蜃楼,空灵飘幻令人难以捉摸。柏拉图的美学思想体系。葛德文的理智万能说,启蒙主义者的人性论和人道主义以及斯宾诺莎的泛神论交织于大自然和人的心灵浑然一体的境界之中。两个主人公的形象也给人一种迷离飘忽的感觉,他们既不是来源于现实生活,也不是取材于历史传说,而是形成于雪莱自己的观念理想之中。

  对于雪莱来说,“美”象征着人类美好的未来;“爱”则意味着在未来美好的社会里,人们“和睦共处,相互爱惜”。莱昂和茜丝娜为了“爱”献出了生命,死难的魂灵返归了美的庙宇。这种富于浪漫色彩的追求和探索、献身与执着,深深地感动着人们,鼓舞着人们。

  “这正是世界的冬季;就在这里,
  我们死亡,一如阵阵秋风
  在大雾弥漫的,严寒的天空里咽气;
  瞧!春天来了!我们的生命虽告终,
  但春天的诞生早在我们意料中——
  犹如山间的阴影烘托出朝阳,
  我们的死亡会促进人类的前程;
  像一只苍鹰扑扇着遮天的翅膀,
  大地从铁索钉铛的深渊里一跃而上。”

  “哪怕当我们正度着幸福的青春,
  就堆起草皮来掩埋我们的尸体;
  哪怕交错的血管里血还在运行,
  就遭到那奇异的命运,
  不管它多离奇;
  让知觉和思想离开我们的肉体,
  或者不把它当作有生命的事物;
  我们已经以坚定的意志为后世
  购置了宁静的遗产和光辉的归宿,
  尽管他们无意会践踏我们俩的坟墓。”

  雪莱是真正的乐观主义诗人。他始终相信,丑恶的现实是转瞬即逝的;真、善、美将永远存在;人可以不断提高和改善自己,人的智慧和宇宙的意志是和谐一致的。如果说拜伦的诗在很大程度上充满了宇宙的悲哀,雪莱的诗却充满了宇宙的欢乐。即使在诗中,忧郁的情绪暂时主宰了他,但他相信宇宙的动力胜过这些悲伤与不幸,世界终会转向光明,转向爱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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