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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的有些评论家认为弗雷德里克未能成为超一流的音乐大师,这与爱尔斯涅尔的宽容和仁慈传授方式有着必然的因果关系。

  其实弗雷德里克的演奏和创作风格形成是有着诸多复杂因素,他的成功与失败也是由主客观条件所决定的,很难简单地归纳到某一个终结点。

  对此,弗雷德里克是否做过深刻的反思,历史学家还难以拿出可靠的文献资料。但是对于爱尔斯涅尔的传授方法,弗雷德里克则始终推崇备至。

  他在回答一位著名的维也纳记者时说:“有了瑞夫尼和爱尔斯涅尔这样大师的指导,即使是一头十足的蠢驴也会有所收益的。”

  在旁人看起来爱尔斯涅尔是太宽容了,但在弗雷德里克心目中则仍然是严格的。他在一封信中描述学习和生活时说:“每星期在爱尔斯涅尔那里用6小时学习严 格的对位法、听布罗津斯基、本特科夫斯基(1781—1852),波兰通史教授、华沙大学美术系主任)的讲课以及其它与音乐有关的课程,晚上9点钟睡觉。 这里的一切茶话会、晚会和舞会统统让它们见鬼去吧。”

  1827年春,弗雷德里克17岁的生日之后过了两个多月,他的小妹妹埃米尔卡死了,年仅14岁。杜什尼基温泉疗养并没有产生奇迹,她还是死于肺结核。

  全家人都悲痛不已,弗雷德里克更难过,因为不久他也接到好朋友杨·比亚沃勃茨基也死于肺结核的坏消息。

  这时他们又搬家了,新居就是马路对面的克拉辛斯基宫改建的公寓三楼左侧(现为克拉科夫市郊大街5号,至今还有一间屋子保留着弗雷德里克家的客厅原样和家具)。

  忙碌的搬家多少转移了全家失去亲人的悲哀情绪,新居的生活重新开始了。

  弗雷德里克有了一个楼上安静的房间,是由一间储藏室改装的,一架钢琴和一张书桌成了他忠实的伴侣。推开窗子,就能看到维斯图拉河及其对岸绿茵草场的四季景色。

  第二章 幻想曲

  1. 干杯!

  一封来自巴黎的信件已阅读过了,弗雷德里克摇摇头,重新坐到钢琴前,弹出一个高音。

  原来是一位波兰钢琴家请他为《音乐月刊》撰写几篇评论波兰音乐和音乐家的文章,这是提高自己声誉和扩大影响的好机会。

  但他认为:“我还没有什么见解值得在巴黎的报刊上刊登,报刊应该刊登真理,而无论是好的还是差的歌剧,我都未曾看过。倘若写的话,准要大出洋相!”弗雷德里克给朋友的信中表白了自己的想法。

  谦虚的美德和严格要求固然使人肃然起敬,不过弗雷德里克在信中还说出了另一半意思:他不想轻易得罪本国的同行,更不想引起波兰著名作曲家库尔平斯基(1785—1857)的不愉快,因为这位终身在华沙歌剧院工作的作曲家定期为外国音乐期刊撰稿。

  不说真话不符合弗雷德里克的性格,与其说些出言不恭、刻薄的言论,引来说不清的是是非非,还不如安心搞些自己喜爱的创作。

  他很看重自己的名声,更不愿拿自己的名声去做危险的交易。温和、谦让的绅士风度则是与他纤细轻柔的演奏风格很相似。

  贝多芬交响乐的雄壮气势在弗雷德里克的创作乐曲中难以找到痕迹,因为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如果以管弦乐曲来表达弗雷德里克阴柔之美的创作构思,那么往往使他感到头疼,不过他还是想尝试一番。

  1827年华沙歌剧院上演了莫扎特的歌剧《唐璜》,歌剧剧本由达·蓬塔所编,取材于西班牙民间传说《石客记》。歌剧描写了身为贵族的唐璜不择手段地追求精神和肉体上的享受,残害了许多善良人们的心灵,最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歌剧强调了对人物的音乐刻画,特别是运用三重唱对人物内心一瞬间的突变进行了细腻的描写。而且对不同人物性格在特定情况下相互影响的心理变化也做了创新的艺术处理,唐璜和村女采莉娜的二重唱就是一个突出的例子。

  弗雷德里克的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为何不能用钢琴的黑白键来刻画不同人物的心理呢?为了烘托气氛,达到歌剧那样的效果,他选择了歌剧中的一段主题音乐,首次尝试管弦乐与钢琴合作的形式。

  唐璜和采莉娜二重唱的主旋律经过弗雷德里克的再度创作,写成了后来得名为《把手伸给我》主题变奏曲,编号为“作品第二号——B大调钢琴和乐队变奏曲”。

  在弗雷德里克创作的众多乐曲中,几乎很少采用“标题音乐”的醒目形式。也许他认为乐曲的本身已足够表达自己的内心感情世界,无需赘言点破,否则只能损坏不同层次听众的不同欣赏心理。有一千个听众,就有一千个不同的音乐“标题”。

  如果说这也反映了弗雷德里克保持着一个天才所具有的敏感,夹带着某种居高临下俯瞰一切的习惯心理,那么这种“标题音乐”的形式只好是教科书上的程式框框了。

  因此,弗雷德里克宁愿采用“波洛奈兹”、“玛祖卡”、“圆舞曲”和“夜曲”等惯用形式,也不愿在听众面前充当一名滔滔不绝的教师角色。

  作为老师埃尔斯纳对这位天才学生抱着很大的希望,但弗雷德里克上交的谱曲作业,却常常使得性格温顺的埃尔斯纳的耐心超出了极限:

  “弗雷德里克,你对我们讲授的规则太随便了。”

  “对不起,我的手脚不想被捆住。”弗雷德里克低声辩解着。

  “你应该学会,自由与规则有时也是一对好兄弟。”

  “我只有一个好兄弟——自由。”弗雷德里克有点不耐烦了,但又马上补充说,“我会努力喜欢规则的。”

  埃尔斯纳有点失望了,说:“一位艺术家,不论处于任何环境,都应善于吸取周围的有益因素,同时还应记住:只有在自己的身上下功夫,只有经过不断摸索,提高自己水平,才能赢得同行的尊敬。”

  夏天来了,弗雷德里克拿回了音乐学院一年级的考试成绩单。埃尔斯纳对他的学习还是作了充分的肯定,但写下的评语不如其他几位优秀学生。

  弗雷德里克把未完成的“作品第二号”总谱塞进手提箱里,到乡下去度假了。他心里明白,这部有管弦乐加入的总谱的成败,将证明他一年来在学院学习的真正水平。

  这次度假地点是他的出生地——热拉左瓦·沃拉庄园,庄园女主人沙贝克伯爵夫人住在丈夫那里,把自己住的别墅让出来给弗雷德里克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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