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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餐后,福煦向强·巴勃迪司道,“我不知道你与波拿巴将军是朋友。”

  “朋友?我们还是亲戚呢。”强·巴勃迪司答道。

  福煦大笑道:“有的人很智慧。他们善于选择亲戚。”

  强·巴勃迪司善意地笑道,“天知道,我并无意选择这项关系。”此后一些日子,消息传递了整个巴黎。大家议论纷坛,拿破仑是否要形成一次政变。有一次,我路过拿破仑寓邸,我看见许多青年集在门前高呼:“波拿巴万岁!”

  弗南德认为这些青年是付代价收买来的,但强·巴勃迪司则说,巴黎许多民众仍念念不忘以前拿破仑曾由意大利运回大量金银至巴黎。

  昨天清晨,当我由楼上走到下面餐厅,我有一种直觉,今天定有大变故发生,约瑟夫正拉着强·巴勃迪司激烈的谈着。他希望强·巴勃迪司立刻去看拿破仑,就会了解拿破仑是意图挽救国家的危机。强·巴勃迪司则说:“我知道他的计划,但这并不能救共和主义的法国。”

  “难道你拒绝支持我弟弟?”他又转向我道,“你必须劝他理智一点,黛丝蕾。”约瑟夫看看我又看看强·巴勃迪司,于是他失望而去。强·巴勃迪司立在阳台上,、默默无言地眺望浸沉在秋色里的庭园。

  一小时后,莫罗将军及数位军政部人大纷纷造访。他们坚决的诱说强·巴勃迪司阻止拿破仑闯入上议院。但强·巴勃迪司温和地解释说:“若非接获政府命令,不能做任何举动。”

  那天午后,强·巴勃迪司换上便装,深红色上装,看上去似乎太长又太窄紧。一顶怪形高帽子,我的将军象似准备去赴化装舞会。

  “到那里去呀?”我问。

  “出去散散步。”

  强·巴豹迪司所谓的散步,差不多历数小时之久。直至天色已黑他方回家,莫罗将军及数位友人已等待多时。

  “怎么样?”我们异口同声地问。

  “只是到卢森堡附近杜勤雷区看看情形。东一堆,西一堆,到处散布着军。但外表仍保持平静。那些以前意大利军队里服务过的老兵,内中有几个我尚认出……”

  “这样看来,拿破仑定是允许他们重大的酬劳?”莫罗道。

  “强·巴勃迪司微笑道:“许久以前,拿破仑即许给他们了。久诺、马蒙人突然回到巴黎不是无因的。?”

  “你想这些军队会攻击国家警卫队吗?”莫罗问。

  “我,不知道。方才我与一位老军曹闲谈。据他说,拿破仑要接任指挥国家警卫队。他说是他们的长官告诉他们的。”

  莫罗勃然大怒道:“这种谎言是那里来的。真是无耻。”

  “看情形明天拿破仑会向议员们要求接管国家警卫队?”强·巴勃迪司道。

  “那么我们坚持你与他共同指挥。你肯吗?”莫罗激烈地叫道。

  强·巴勃迪司点点头道:“可以,但必须把这项要求呈递给军政大臣,请他下令。”

  整夜我辗转不能成眠。楼下人声嗡嗡。终于渡过了一个漫长的夜。第二天宾客来往不绝。这时忽然来了新兵,他高声叫道:“拿破仑是首席执政官!首席执政官!”

  “坐下,青年人。”强·巴勃迪司冷静他说道:“黛丝蕾,给他一杯酒。”新兵将坐下,又匆匆跑进一位青年上尉:“贝拿道特将军,新政体成立,拿破仑是首席执政官?”

  早晨,拿破仑莅临上议院演讲,大意说有人暗中阴谋企图推翻政府,在这种非常危急时期,政府应给他权势去阻止叛变实现。他又率领约瑟夫及卢欣到五百人议院。卢欣向议员声明,拿破仑有重要事件发表。拿破仑演讲时,人声沸腾,反对者发出嘶嘘声。忽然间一阵鼓噪,拿破仑同党涌人讲台,反对派察觉情势不对,立即后退,希图由出口外逃。但早有兵士把守,拦阻去路。兵士由立克柔克将军领导。政府警卫队混合在内。卢欣与拿破仑立在讲台。这时有人高呼:“波拿巴万岁!”顿时一呼百应。走廊外面,马蒙、马塞拿等叫号反应。这时四面楚歌,议员被包围在枪刺中。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无助的高呼口号:“波拿巴万岁。”

  于是军队见大局已定,立即退至走廊。福煦及数位便装人士赶到。议院开始订立新宪法,宣布新政体由三位执政当权,而拿破仑·波拿巴将军为首席执政官。在他请求之下,杜勒雷宫改为拿破仑官邸。黄昏时分,巴黎各报纸大字登刊了波拿巴的名字。

  我与玛莉以牛乳喂奥斯加,强·巴勃迪司在一旁观看,弗南德拿进一张纸条说:“这是一个女人送来的?”强·巴勃迪司略看了一看便递给我读,上面写道,“莫罗将军已被捕?”

  “是莫罗将军夫人派人送来的,我想?”强·巴勃迪司道。奥斯加入睡后,我与强·巴勃迪司俏俏的下楼,等候消息。在忧虑焦急和无可奈何的情绪中,我开始写自己的日记。夜是那样漫长,似乎是无止境的等待。

  一辆马车突然停在我们住宅前。我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他们终于来逮捕他了,我暗自思索。我跳起身来向客厅方面跑去。强·巴勃迪司立在屋子中心一动都不动,象座雕像。我走向他,他用手臀环绕着我。我感觉我从未象现在这一刻这样接近他。

  外面敲门声,一次,二次,三次。“我去开门。”强·巴勃迪司放开我道,同时我们听到嘈杂人声。起初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接着是女人的笑声。我的腿瘫软,我跌入一张椅子里,不由自主的哭泣起来。那是朱莉,上帝呀,只是朱莉!

  我们聚集在客厅里,约瑟夫、朱莉及卢欣。我的手抖颤着燃上一支新蜡烛,室中顿时明亮照人。

  朱莉穿着鲜红色晚装,显然的已喝了过量的香槟。她面色红红的咯咯痴笑,语无伦次。看样子他们三人方由杜勒雷官出来。新的宪法已一切就绪,于是约瑟芬提议庆祝大功告成。一辆马车派出去接波拿巴夫人及朱莉等。朱莉道:“拿破仑今后将统制全法国,卢欣掌内政,约瑟夫则掌外交。对不起,惊吵你们的睡眠。我们经过门前,特地进来报告一声。”

  “没有关系,我们根本没有睡。”我道。

  “三位执政官将请政府参议协助,而你,强·巴勃迪司可能被选为参议之一。”约瑟夫道。

  “约瑟芬将把杜勒雷官改装一新,全部采用白色。她将聘请三位宫女及一位教师,以提高法国第一夫人声誉。”这次又是朱莉。

  “我坚持要求释放莫罗将军。”这是强·巴勃迪司。

  “只是保护监视而已,别无其他用意。以免他为暴民伤害。在混乱期间,民众因过分热心,往往作激烈举动。”卢欣解释道。

  钟敲了六下。朱莉说:“我们必须走了,她还在车中等待我们呢”

  “谁在外面车中?”我问。

  “波拿巴妈妈。她太累了,没有进来?”

  这时我心中产生一种欲念,渴望能见波拿巴夫人。我走出屋子,空气中弥漫着朝雾。当我走到街上、有几个人影移开,为什么总有人立在我们门前?

  我拉开车门:“波拿巴。”我向黑暗中叫道:“是黛丝蕾。我来向你道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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