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名人传记 > 维多利亚女王 | 上页 下页


  一朵鲜花含苞欲放,正是需要阳光、需要自由而清新的空气的时侯,维多利亚却幽闲宫中。她的生活并没有多少改变,牧师的说教、莱恩小姐的娓娓言谈,充满欢乐、赞美、痴迷、幼稚的日记,或者一次开心的骑马,或者看几个小时的歌剧,或随意地翻翻布道的经书或晦涩的诗歌,是的,这有什么不好呢?安静单纯而甜蜜。莱恩是她最好的朋友,这个汉诺威牧师的健谈、精明的女儿在她的皇家学生身上倾注了无限忠诚,所得到的报答是无限的信任和热情的崇拜,公主甚至甘愿为她有生以来

  “最为忠诚的朋友”——她的“宝贝的莱恩”——赴汤蹈火,由莱恩小姐大声朗读的塞维奈夫人的信札也是“多么的幽雅自然,充满了天真、聪颖和魅力”。而切斯特斯主教的“马太福音评注”又是那么的通俗易懂,“充满真知灼见和美好的情感”。公主每天都在写日记,每天都在回忆与沉醉之中,“这是一次开心的骑马,我们跑了很久,可爱的小罗西跑得棒极了!!我们1点15分回家……6点40分我们去看歌剧……鲁比尼出场唱了一首《安娜·布莱娜》中的歌曲,太棒了。我们11点30分回家。”但过分的单纯、过分的甜蜜,并非都是好事。对于一朵即将开放的鲜花,这甚至就是巨大的不幸,或许是太急于实现那个吉卜赛人的预言,或许公爵夫人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个自私之人,她从对女儿的设计塑造之中来证明的只不过是自己意志的存在与强大,所以她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在她的眼皮底下女儿自身的任何变化。

  这样一种粗心的忽略,在公主还小的时候,并未显出什么特别的不好,尽管她不满于宫中的拘谨沉闷与严密的监督,而渴望着外面的世界,尽管对克莱尔蒙特的造访使她从利奥波德舅舅那里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宫中的慈爱,但短暂的造访结束后的遗憾对于一个兴趣易变的小女孩并不会存在很久。但是现在,这种粗心与忽略,很可能便是一个巨大的失误,试想一个到青春期的女性却完完全全被包裹在一种全女性的精神氛围中,那将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呢?日常温情的单调总需要一种自由的空气来打破,对于一个温情少女这种自由而健康的空气应该从与异性的交往中产生:和男孩子一起在草地上追逐,或者翻越那其实并不很高的围墙,或者就坐在沙发上谈笑甚至斗嘴,或者在推推搡搡中感受到一张粗糙的面孔贴上自己粉嫩的脸颊,哪怕是来自父亲和兄弟的暴躁、鲁莽、毫无顾忌的雄浑的笑声或粗声大气的呼唤,但是这一切被完完全全疏忽了,女性的义务,女性的文雅,女性的热情将她完全禁闭了。

  难道娇嫩的花朵在她还没来得及开放就将在温室中暗自凋零?

  要是没有那众多英俊的表兄弟的出现,公爵夫人所精心塑造的女王将永远是病态的、柔嫩的、脆弱的。

  1833年某一天,14岁的公主获得了她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一种快乐,她是那样的新奇、陌生,无法遏制。符腾堡亚历山大王子和欧内斯特王子两兄弟来到了肯辛顿,在公主修女般的生活中,掀起了一泓涟漪,两位王子高大英俊,如两座巍峨的高峰耸立在公主的面前,他们的面孔漂亮而不失刚毅,他们的谈吐友好得体却深沉有力。划船时,两位表兄紧靠在她两侧,小心地保护着,船的摇晃使她第一次感到了异性那坚实的臂膀与宽厚的胸膛,这些无意的偶尔的触及,使公主隐隐的感到她触及的是一个她从未有过甚至从不曾想到过的崭新的生活领域。

  两位王子要走了,她目送着他们走进船舱。在岸边她遥望着他们远驶而去,两座巍峨的高峰消失了,无限的哀伤却腾升而起,她第一次感到了失去的悲哀。

  心扉便这样缓缓打开。

  两年以后,另外两个表兄弟又来了,那是费迪南德公子和奥古斯特王子。如果说,两年前对于亚历山大王子和欧内斯特王子的那种感觉还纯然来自于一种不期而然的偶合,他来得那么的神秘,模糊朦胧,不可捉摸,那么现在公主是成熟多了,公主的那份兴奋与快乐更多地来自于一种自觉的细致的观察与思考,她的日记十分详尽地说明了一切:“亲爱的费迪南德已经赢得了各方面的普遍好感……他毫不做作,容貌和风度都是那样的出众,他俩都是亲切迷人的青年。奥古斯特也很和气,熟了以后,他还表现出很有见识。”“亲爱的费迪南德跑来和我坐在一起亲切而有条理地谈话,我是那样的爱他。亲爱的奥古斯特坐在我身旁和我讲话,他也是个好青年,并且十分漂亮。”她满心欢悦,看着身旁两位英俊的青年,柔和的目光从这个转向那个,又从那个转向这个,心里作着反复的比较却仍然分辨不出哪个更漂亮些,她不忍心地说奥古斯特漂亮而冷落了费迪南德,于是她紧接着写道:“我觉得费迪南德比奥古斯特更漂亮,他的眼睛是那样的好看,表情又是那样的生动聪慧,俩人的谈吐都同样可爱,而费迪南德在说笑时的表情真是动人,他是那么好”。比较来比较去,最后的结果都只能是一个:俩人都非常英俊可爱。

  是的,她也曾用同样的口气说过,她爱着亲爱的莱恩,爱着亲爱的费奥多拉,还有她亲爱的维多利亚和亲爱的施巴特夫人,当然还有亲爱的妈妈。但是,这样的一种单纯更多地出自于内心感激的情感和现在从两位年轻异性漂亮的面容,英俊的身体,以及迷人的谈吐中所产生的那份迷恋却不能相提并论,这是一个崭新的情感领域,是一种朦朦胧胧的爱情的萌动,它纯属人的自然本能。这种自然的本能,这种对于爱的自觉与追求,对于普通的人来说是多么的平常自然,而对于一个从小便被按照某种模式去设计塑造的维多利亚公主,那是何等的可贵,这样一种别人无法设想的情感从巨大的早已安排好的桎梏中突围出来,它才真正地属于年轻的维多利亚,她是那样的充满着青春的活力。

  这样的一种对于异性的情感的萌动在不久以后随着另外两个王子的到来而更加剧烈。她大舅萨克思·科堡大公的儿子,欧内斯特王子和阿尔伯特王子令此前到这里来的所有表兄弟们黯然失色。一见到两位英俊的青年,公主便完完全全地被征服了。欧内斯特和费迪南德、奥古斯特一样高,黑头发,漂亮的黑眼睛和眉毛,有着最和善、最忠诚和最聪明的面部表情。阿尔伯特更为魁梧,大大的蓝色的眼睛,漂亮的鼻子,长着一副好牙齿的可爱的嘴巴,充满了和善与甜蜜的动人的微笑以及十分流利的英语在公主的心目中是那么充满了无穷的魅力,和他们在一起,她感到了无比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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