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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一个预言

  一、在直布罗陀,一位吉卜赛人预言:肯特公爵爱德华将在安乐中死去,而他的独生女将成为一个伟大的女王。

  一切似乎都应该从那个预言开始。

  1802年,英国国王乔治三世的第四子肯特公爵爱德华被派往直布罗陀一个发生骚乱的军营去恢复秩序。此时的爱德华已是一位训练有素、作风严谨的军纪官。

  这是一个高大结实、精力充沛的男子,肤色因长年的军营生活而显深褐,浓密的眉宇间透出一股刚毅之气,和他的军纪官的身份相符,他的衣着总是那么整洁庄重,他的略显稀疏的头发被精心染过而乌黑发亮,分列有致。他会设计精密的时钟,能像五线谱一样有条有理地处理财政。尽管他有时也和弟兄们大吵大闹,特别是对其兄摄政王也敢冲敢撞,在政治上他是反对派辉格党的一根台柱,是一个自由主义者,一个激进派,一个空想社会主义者的同情者——他和欧文,这个敏锐而又轻信,豪放而又固执,卓越却又不着边际的空想社会主义与合作运动的创始人有着十分特殊而又奇妙的友好关系——但从本质上来说,他是一个严谨之人。

  他的这分严肃与严厉在直布罗陀骚乱的军营并没有占到多大上风,冲动的英国士兵正如一个多世纪以后那些在全球臭名昭著的冲动的英国足球流氓一样,一旦纠合在一块便是一堆无法理顺的乱麻。爱德华很快便被召回。

  我们尽可以去想象爱德华离开直布罗陀,离开那乱糟糟的军营时的那分沮丧与失意。海水无力地拍打着无垠的海岸,一行孤单的脚印那么零乱,那么迷惘,事实上,打那以后,这位英俊的曾经雄心勃勃的公爵的军营生涯便告结束,他从此只能埋头家务、设计时钟,和家人吵吵闹闹而最终欠了一屁股债务。

  但爱德华也有一个最大的收获,这个收获影响了甚至是改变了他以后直到死的所有生活:他的婚姻、他的家庭、他的未来的设计。他从一个吉卜赛人那里获得了一个伟大的预言。

  有很多迹象表明,这个严谨的公爵尽管精于理智的算计与策划,但他只是把这种理智的算计与策划看作是一种手段,一个过程,而至于根本的关键性的事情,他更相信的是命运。在他面对那群像夏天的蚊虫一样乱冲乱撞的士兵们束手无策、雄才未展而沮丧沉沦之时,他悄悄地走出军营,他找到了一位吉卜赛预言家,预言家的预言使这位见过世面与风浪的公爵也不得不大吃一惊,吉卜赛人神秘地告诉爱德华,他将在安乐中死去,而他的独生女将成为一个伟大的女王。

  沉沦的爱德华不能不为之一震,这个预言从此伴随着他,每当关键的时候,它就像一道影子、一个幽灵、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在瞑瞑之中飘荡在他的心灵的深处。

  有谁能料得到这个预言对于爱德华,对于另外一个还未出生的人,对于整个19世纪的英国乃至全球将产生怎样深刻的影响呢?

  二、夏洛特公主难产身亡,皇室的万花筒突然转动起来,一切皆变得那么微妙复杂、五花八门。

  1817年11月6日,英国王位的当然继承人、摄政王的独生女夏洛特公主难产身亡。要想知道这位生性冲动、反复无常的女子的死将对英国王室乃至整个英国产生怎样的影响,我们有必要了解英国王位的继承制度以及当时王室的成员情况。

  根据王位继承制度,国王死后有权继承王位的是其子女,而如果国王无后嗣,继承者将按男女长幼顺序从国王兄弟的子女中产生。而当时王室的实际情形是,乔治三世在位上,但由于他已年迈疯癫,幽居温莎,对来自外部世界的风风雨雨已无动于衷,从1811年开始,实际行使王权的是他的大儿子乔治四世,由于乔治三世在名义上仍是国王,乔治四世在他正式即位前被称为摄政王(摄政王于1820年正式即位)。此时的摄政王也已经年岁不饶人,早已呈现出肥胖臃肿的老态。其妻卡洛林在1796年生下夏洛特后因夫妻关系不和即已分居直至离婚,独生女夏洛特的死意味着在摄政王撒手人寰以后新国王将只能从其侄辈中产生,因为即使是摄政王与卡洛林重归于好,也决不可能再有生育能力了。

  而摄政王兄妹们的情况也并不见得怎么令人鼓舞,摄政王有六位弟兄,按其顺序是约克公爵、克莱伦斯公爵、肯特公爵、坎伯兰公爵、苏塞克恩公爵和坎布里奇公爵。约克公爵是个放荡公子,他的夫人普鲁士的大公主是个不爱睡觉而沉湎于鹦鹉、猴子和狗的古怪女人,他们没有子女,而公爵本人早已无意于功名,他一面与情人克拉克夫人私混,一面把大部分的时光消磨在一座规模很大、布置豪华的乡间别墅,在那里他沉湎于赛马,玩一种类似桥牌的被称做惠斯特牌的游戏或者倒在床上看一些不正经的下流小说。

  克莱伦斯公爵同样是一个花花公子,他的婚恋也有些稀里糊徐,先是和女演员乔丹夫人在坐落于泰晤士河上的一处庄园蒲榭园幽居了许多年,似乎是结了婚,可突然又分了手,他转而去追求另一位有着大宗财产的怪女人威克姆小姐,他没有成功,而乔丹夫人却在巴黎的抑郁境地中凄然死去,尽管乔丹夫人为克莱伦斯公爵生了一大群孩子,但由于他们婚姻的不合法,他们的婚姻未经国王首肯,有违“皇室婚姻条例”——其子女不能享受王室的一切特权。

  至于肯特公爵爱德华倒是一个品行端正、奉守纪律的王子,他曾经向萨克思——科堡·萨尔菲尔德大公弗朗西斯的女儿、夏洛特公主的丈夫利奥波德王子的姐姐维多利亚·玛丽·路易莎求婚而未得到答应,他与圣劳伦斯夫人一起生活了27年,按照爱德华自己的话说是“年岁相同,患难与共,难舍难分”,“她出身名门,从未做过女伶,我是第一个、也是惟一的和她同居的人。她的无私一如她的忠贞”,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公爵在描述夏洛特公主死后一两日的一天早晨圣劳伦斯夫人看到刊载有暗示公爵有为王嗣重新结婚的可能性的《时事晨报》时说:“我像往常一样,把报纸扔给餐桌对面的圣劳伦斯夫人,便开始拆看信件,刚看了不一会儿,突然,圣劳伦斯夫人喉咙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和一阵强烈的痉挛……”然而尽管如此,他们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这究竟是因为确如公爵本人所言“每逢想到结婚将成为我的义务,上帝才知道我要做出的是怎样的牺牲。”还是瞑瞑之中有一种命运的安排,等待他去和另一个人结合,而这种结合将在整个英国的历史上产生极其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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