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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皇被推翻了,战俘营里,人们的心情无法平静,他们在想着自己国家的皇帝何时寿终正寝。约瑟夫这时格外关心局势的发展。

  铁路工厂有个波兰工程师,这人不知是不是布尔什维克,他很关心政治,结交的朋友也都是革命者。铁托认识他后,在他家里参加过几次工人的聚会,大家一起学习列宁的文章。

  此时俄国革命正处在关键时期,临时政府在加紧提防布尔什维克革命,企图将公众的注意力转移到尚未结束的战争中去。约瑟夫再次因反战言论被抓进监狱。幸亏有那位老工程师的搭救才得以释放。

  情况依然紧张,过去同约瑟夫有交往的工人都相继被捕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波兰老工程师有个儿子,在彼得堡的普梯洛夫工厂工作,他要约瑟夫去找他儿子。约瑟夫匆忙出发,走了两站路,然后再爬上一辆开往彼得堡的货车,躺在装着一袋袋小麦的车厢里,几天之后,来到了俄国的首都。

  在普梯洛夫工厂,约瑟夫找到了老工程师的儿子,他收留了约瑟夫。

  几天之后,彼得堡50万工人和士兵举行反对临时政府的7月大示威。约瑟夫也加入到队伍当中。当游行队伍来到一个车站广场时,临时政府早已派军队占领了附近的几处建筑物。他们用机枪朝着人群猛射。

  死伤群众达到400多人。接着就开始抓人。老工程师的儿子也被捕了。

  看来,彼得堡也不能久呆。

  约瑟夫决定逃到邻近的芬兰去。可是约瑟夫还没有过境,已成惊弓之鸟的警察当局以布尔什维克嫌疑扣压了他,并把他押解回彼得堡,交由彼得堡警察局逮捕。讯问时,他用纯正的俄罗斯地方方言编了一套到彼得堡找工作的经历。

  约瑟夫被关在彼得巴甫洛夫斯克城堡。牢房在涅瓦河边,地势很低。

  河水一直浸到窗下,又冷又潮,老鼠多得吓人。3星期后,当局再一次讯问,他干脆直说了自己是战俘,从孔库尔跑来的。当局说:“你这傻瓜,早说是战俘,早就可以出去了。”于是决定重新将他送回到孔库尔的战俘营中去。约瑟夫明白,去那里决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是从那里跑出来的。

  押送途中,他一直伺机逃跑。当火车到达叶卡特琳堡时,他要求下去取水烧茶,看守答应了。约瑟夫下车后头也不回,匆匆朝站外走。不料,劈面遇见一个满脸胡子的大兵,那是俘虏营的看守,认识约瑟夫。

  他正押着一个奥地利人走过。约瑟夫赶紧侧过身子,企图躲过去。不料这胡子兵看见了他,跟他打起招呼来。

  约瑟夫显得很紧张。那看守觉得有蹊跷,突然大声喊叫起来,并举起了枪。约瑟夫拔腿就朝人丛中跑,慌乱中跳上了另一辆正在启动的列车。

  叶卡特琳堡车站已将一名战俘逃跑的情况通知前方各站。但是由于他穿着一身便服,又能讲流利的俄语,所以单从外表是看不出他真实的身份的。当列车到达图门车站时,一名宪兵走进车厢,径直朝约瑟夫坐的地方走来。他问:“你们看到有一个奥地利逃犯吗?”约瑟夫用俄语回答:“没有。”

  火车继续朝前开。在车上,约瑟夫运气不错,列车员默许了他无票乘车,就这样,车过了西伯利亚。一天傍晚,火车停在鄂木斯克附近的一个小站上不走了。一群荷枪实弹的工人将列车围住,他们对着列车喊:

  “这里是苏维埃政权。”

  原来是十月革命爆发了,这批武装工人是从鄂木斯克来的赤卫队,是到车站来抓企图逃跑的资产阶级分子的。旅客们一个个被盘问,当问到约瑟夫时,他照实直说。赤卫队员认为他应该回到战俘营去,参加红色国际纵队。

  约瑟夫接受了劝告,参加了由战俘组成的国际纵队。这支队伍除学习一些革命道理外,参加俄国国内的实际斗争并不多。

  1918年,战俘中的捷克军团发生兵变,转而支持白卫军。他们掉转枪口向红色纵队开火,并迅速打垮了纵队。海军上将高尔察克率领自卫军占领了鄂木斯克,自封为最高执政。高尔察克得到了英法等国家的支持。鄂木斯克陷入白色恐怖之中。

  约瑟夫此时逃离了鄂木斯克,来到一个吉尔吉斯的游牧部落。吉尔吉斯人秋天和冬天住地窖,夏天住帐篷。约瑟夫在这个部落里住了一段不算短的日子。

  部落的头人叫伊萨牙。他收留约瑟夫是因为他会开机器。伊萨牙有一座机器磨房,约瑟夫的到来正合他的意。约瑟夫来后没几天,正逢伊斯兰教的节日,部落举行赛马会。一匹膘肥体壮的幼马被牵到场地中央。

  它还没有上过鞍,脾气暴烈。伊萨牙存心要看看他的新朋友本事如何,便叫约瑟夫试骑这匹马。约瑟夫从小跟父亲和外祖父侍弄过马,学的本领现在派上了用场。幼马狂怒地前蹦后跳,最终还是被约瑟夫套上了缰绳。约瑟夫翻身上马,一阵风似的,马带着他冲进了树林。任凭树枝抽打着手脸,约瑟夫驱驭它回到部落中来。从此,伊萨牙和他的子民们跟约瑟夫的关系进了一层。

  伊萨牙帮他备了匹马。他还喂过几条狗。这些都是他在草原生活中必需的伙伴。约瑟夫在吉尔吉斯人当中逐渐习惯起来,还学会了他们的语言。

  有一次他牙痛,一个老太婆要帮他医治。她拿来了根管子放进水桶。

  随后点燃了3根蜡烛,插在一个面团上,便叫约瑟夫将头伸进水桶,张开嘴。她用一条毡子将约瑟夫从头至脚遮盖起来。蜡烛一直燃到了面团。

  约瑟夫在毡子里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牙痛得几乎要晕过去。那老太婆手舞足蹈围着他转,口里念念有辞:“恶鬼、恶鬼,出来,出来!”闹了一个时辰,终于结束。她将毡子撤掉,从水桶里拣出几条虫来,说是他牙齿里的恶鬼。其实是老太婆自己放进去的。可也怪,这么一闹,约瑟夫的牙果真不痛了,他给了老太婆一份谢礼。

  虽然在吉尔吉斯部落里安稳无忧,可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约瑟夫无时不想离开这里,只是苦于不得天时,白匪军一直盘踞在周围地区。到1919年秋末,红军把高尔察克赶出鄂木斯克,他才得以出走。伊萨牙想留下他也没能留住。

  在鄂木斯克,约瑟夫跟当地一个16岁的俄罗斯姑娘佩拉吉亚·别洛乌索娃结了婚。早在捷克军团叛变之前,约瑟夫就认识了她。这是铁托的第一位夫人,铁托很少提到她。

  结婚后,他们一同离开了鄂木斯克,前往彼得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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