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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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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西·巴林顿在她的客厅里招集了纽约名门望族的几位太太,品茗之余,她透露了自己的一个夙愿——想成立“贤内助协会”。照她的意思,这个协会应当邀请美国诸权威人士的夫人,对她们丈夫复杂的社会和业务活动给予帮助支持。 她翻开《圣经》,郑重其事地说: “《圣经》说得好:妻之姣好,不因其浓妆艳抹,乃视其良善与笃信教义之情操。《圣经》还说:丈夫之心信赖于汝,则聚敛资财,实为易事……” 杰西把《圣经》紧紧贴在胸前,太太们也虔敬地低下头来。于是成立“贤内助协会”是当务之急一事,便就此决定下来,并且马上筹措到一笔款子。 协会开宗明义第一条,就是发布宣言,反对妇女们对丈夫漠不关心,在集会上居心叵测、肆无忌惮地攻击正派人。一位夫人建议拟出一份名单,列上那些最恶毒的诽谤者,其中应包括女作家比彻·斯托和废奴主义者、黑人索琼纳·特鲁思。 “我建议再加上一个名字,”杰西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我担心这个体面的协会点出她的名字来会有伤大雅,她就是臭名昭著、专门偷运黑人的那个悍妇……” “噢,我准知道你说的是谁!”一个知名律师的年轻夫人叫道,“是哈丽特·塔布曼,没错吧?” 杰西默默地点点头。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年轻夫人继续说,“塔布曼,这个怙恶不悛的罪犯,还打算潜入本城。” “您这消息是从哪儿来的?”杰西吃了一惊。 年轻太太满面通红。 “不久前,我丈夫受理了一件‘死兔子’诉讼案,干这件事的匪帮您大概听说过吧?一名被告对他说……” “‘死兔子’又从哪儿得知这个消息的?” 年轻太太激动起来:“哼!巴林顿太太,这些败类的消息比警察灵通多了!我丈夫能从他们身上打听到最有趣的新闻!” “哼……”杰西冷冷地说,“我们应当换个话题了……” 夫人们推选出新协会的主席、秘书和会计主任。 晚上,杰西怠倦地坐在壁炉前,柔声对丈夫说: “亲爱的塞西尔,今天偶然有人向我透露,说逃奴塔布曼打算秘密潜入纽约。这些逃奴在国内竟然当着警察和所有诚实人的面,大摇大摆,来来去去,实在叫人惊讶。” “她要到纽约来?”国会议员用丝绸屏风挡住壁炉太大的热气,“我马上把这消息通知警察局……” “啊,不,塞西尔,”杰西想入非非,“北方警察蠢头蠢脑,听说本城的‘死兔子’对付黑鬼真是得心应手。” “得啦,杰西!”巴林顿先生大吃一惊,“你在哪儿听说过‘死兔子’?” “‘贤内助协会’的聚会上,”杰西漫不经心地说,“其实,消息从何而来倒没多大关系,我认为若能把这些败类引上正路,他们同样是可以有益于社会的。” “杰西,”国会议员说,“过去我觉得你只不过是有政治头脑的女人而已,可我现在发觉你还精力充沛,办事干练。说真的,你完全可以参与国会,同我平起平坐。‘兔子’们一定能尽快为社会效力!” 他抓起大礼帽,一溜烟出去了。 10月,纽约上空,东北风出人意料地刮来大片大片的雪花。黄昏,贝茨下班回来时,只见布鲁克林所有的屋顶上已是白雪皑皑。主妇们啪达啪达地踏着木鞋,急匆匆地把奶牛往家赶。在杳无行人的十字路口,贝茨同街上惟一的一个行人撞了个满怀。那人头上裹着一条大围巾,直遮到耳根。原来这是拉格斯。 “嘘!”拉格斯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别作声,“他们在这儿!” “谁?” “‘死兔子’。” “你看见啦?” 拉格斯指指湿漉漉的雪地上留下不久的脚印——他们人可不少。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死兔子’?” “他们都穿着城里最摩登的铁头皮靴,七个人,一个紧跟一个,朝相同的地方去了。这是他们行动的癖性。” “他们到这儿来干什么?”贝茨困惑地问,“要搞围捕吗?” 拉格斯惴惴不安地回头望了一眼。 “哈丽特要从加拿大来了。”他不大乐意地咕哝了一句。 “是今天吗?” “不清楚。我收到一封信,写着:‘货包准时经纽约发往哈普斯渡口。’她要去会布朗。” 港口上,渡船的汽笛发出一声余音袅袅的长鸣。鸣声过后,四周重又一片寂静,贝茨感到一股冰水淌过他的背心,他打了个哆嗦。 “我们快走,”拉格斯说,“不过别弄出响声。” 没有多久,他们便拐入一条小巷。这儿直通黑人住宅的红砖墙。这时,忽然一声轻微悦耳的唿哨传来,拉格斯顿时呆住不动了。 “有埋伏!”他说。 “冲上去!”贝茨喊道,“正是他们。” 在昏黄的夜幕中进行着一场闷无声息的斗殴,三个人正向一名小个子妇女冲撞,那妇女用手枪柄左劈右打,竭力自卫,有个人被打得扑倒在地,一头扎进雪里。 贝茨冲向一个正在围攻的人,却被狠狠一拳打在墙上。拉格斯同另外两个人打成一团。这是一场谁也不吭声的战斗,只听见双方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 拉格斯也被打倒了。对于保卫哈丽特·塔布曼的人来说,形势反倒有点不利了。她还在用枪柄搏斗,又一个“兔子”被她打倒。贝茨苏醒了,他打昏了第三个人。可是,战场上出现了对方的后备军——又赶来两个身强体壮的“兔子”。按他们匪帮的惯例,观察哨那边还留着一个人。 “快开枪!”贝茨喊道。 “不行,”哈丽特回答,“警察会来!” “兔子们”开始采用了强盗们在紧急时刻的增援方式:一个人拿着小刀向贝茨冲去,另一个则用码头上钩大行李包的铁棍靠近哈丽特。他向哈丽特的大腿猛击一棍,又向她的头部打去。在这一瞬间,拉格斯苏醒了,他从背后向那个“兔子”扑来。 响亮的哨声“呜”地在远处响起。“兔子们”一溜烟便如鸟兽散了。拉格斯瘫着四肢,躺在雪地上。贝茨打掉了对手的刀子,肚子上却吃了一家伙。 “蠢货,警察来了!”那个丢了刀子的兔子小声骂了一句,拔腿便跑,转眼工夫已在黑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贝茨捡起一块圆石,从背后向他扔去,但没打中。 “快走!”拉格斯说,“要是有人在这里发现了我们,就会大嚷‘黑人打了白人’!” 哈丽特已不省人事,大伙扶起她,把她抬进屋子里。没几分钟,这场恶斗的战场上已经空无一人。“兔子们”早藏起来了。两个披着斗篷的警察走到这十字路口,莫名其妙地向四周打量了半天。 “嗬,这鬼天气,”一个说,“10月份就这么冷!” “这雪地上有血迹,”另一个说,“我给长官报告多少次了,这种天气,黑灯瞎火是不能出来的。” 他的同伙抱怨道: “这是黑鬼们自相残杀……有烟丝儿吗?我的全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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