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名人传记 > 乔治·布什自传 | 上页 下页


  我长大以后学会了操纵艇外推进机和汽艇,而且能驾驶汽艇高速度地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穿行。驾船已经成为我的第二本能。我喜欢驾驶着马力大的机器,喜爱开足马力在惊涛骇浪中搏斗的那种真实感受。海浪涌来,使船尾高高抬起,而令船头下落,来回起伏,气势澎湃。

  1941年12月7日,日本人轰炸了珍珠港,那时我应该到哪一个部队去服役已经毫无问题。我当时立刻想到要去海军航空部队。因为大学要到第二年秋天才招生,所以不得不等等。我真想立即应募入伍,越快越好。

  六个月以后,我获得了安多弗菲利普斯专科学校的毕业文凭。陆军作战部长亨利·斯廷森从华盛顿来到学校发表毕业典礼演讲。他告诉我们毕业班的同学,战争会是长期的,尽管美国需要战斗人员,但我们在参军前接受更多教育,将来会更好地为国家服务。

  典礼结束后,在演讲大厅一个挤满了人的过道里,父亲提出了最后一个关于我的未来计划的问题。父亲是一位仪表堂堂的人,身高6英尺4英寸,有着一双深陷的蓝灰色眼睛和有回声的音调。

  他说,“乔治,部长有没有说些什么使你改变了主意?”

  我回答说:“没有,先生,我还是要去参军。”

  父亲点点头并握握我的手。

  在我18岁生日那大,我到波士顿宣誓进人海军,当一名二等水兵。此后不久,我乘上一列铁路客车南去,到北卡罗来纳州接受海军的飞行前训练。

  我人伍学飞行,像学弹钢琴的学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一开始就弹《蓝色狂想曲》一样,在我抵达查珀尔希尔那天,我兴高采烈地戴上皮头盔和防护镜。由于缺乏飞行员,海军将飞行员训练课程缩短10个月,但飞行训练不存在捷径。几个月后我才终于爬进了海军二中队的一架N-2S教练机——海军的“黄祸”号,一架两个座舱敞开式的飞机。甚至到了那个时候,我还是有这样的印象:我的教练以为我仍然是个毛孩子,将这么一件昂贵的海军设备让我使用很不放心。

  翻阅剪报簿上当时所拍的照片之后,我不好责备教练了。我是比其他受训的人年轻——在我放单飞时,我是海军中最年轻的飞行员。更糟的是,我看起来比我实际年龄还轻,这一点已足够使我心中明白了。当巴巴拉来访时——她是在去南卡罗来纳上学的路上经过这里的——我甚至让她把自己说大一点,要她把自己的年龄说大几个月,告诉任何问她的人,说她是18岁,而不是17岁。

  六个月前,找们在一次圣诞舞会上相遇,我现在不太记得起当时人们的穿着,但那特别的场合在我记忆中很突出。乐队奏着格伦·米勒的曲子,我走向从纽约州拉伊来的一位朋友杰克·沃曾克拉夫特,问他是否认得舞池对面的那位身穿红绿相间节日礼服的女孩。他说,她是巴巴拉·皮尔斯,住在拉伊,在南卡罗来纳上学。要我为你介绍一下吗?我告诉他这是一个人人都有的想法。于是他为我们介绍了,正在此时,乐队指挥决定改变舞步,从狐步换为华尔兹。因为我不会跳华尔兹,我们坐着没跳舞。几个曲子奏过去了,我们聊着天,彼此就这样结识了。

  那是一次像小说里描写的那种会见。尽管那年头大多数青年男女之间是认真严肃的,但也会这样说起他们的第一次相见。3O年代末和40年代初期的青年人伴随着现代心理学家称之为增强了的意识,生活在不安之中。那是一段不安定的岁月,每天黄昏给人们带来戏剧性的电台新闻广播——爱德华·默罗发自伦敦,威廉·夏勒发自柏林——报道着一场我们所知道的摆在我们面前的战争。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巴巴拉来查珀尔希尔探访我的八个月期间,她和我已从单纯的“严肃”相处进展到彼此与对方家人相见并共度时光——这对当时的少男少女们来说是跨出了相当重要的一步。在我放单飞行和接受高级飞行训练以后,我们又迈出了重要的一步。1943年8月,她参加了布什家庭在缅因的夏日聚会,在划船和钓鱼的游览旅行中,我们秘密地订婚了。秘密得连德国和日本的高级司令部都未曾察觉。当年12月,我们公开了我们订婚的事,虽然我们知道结婚还是几年后的事。我在罗得岛查尔斯城海军航空站受训的日子逐渐临近结束。1943年秋天,我被分配到VT—5l部队,这是一支随时准备开赴太平洋执行任务的鱼雷中队。

  在对日战争胜利日之后八个月,《生活》杂志登载了一篇报道,题目叫“回到父岛列岛去”,讲的是关于对两个犯有战争罪行的日本军官进行审判的情况,这两名军官被控以杀害过在小笠原群岛上空被击落的美国飞行员以及甚至更为震惊的吃了人肉的罪行。

  我是在离开海军不久进人耶鲁大学作一名新生的时候读到这篇文章的。它使我回忆起战时我所度过的最坏时刻。

  那是1944年9月2日的一天,是我们中队VT—51从“圣哈辛托”号起飞对小笠原群岛进行集中空袭的第二天。“圣哈辛托”号是海军中将麦克米彻尔的第58特遣部队所属八条快速航空母舰之一。我在那天的飞行日志上是这样记载的:坠落海中——靠近小笠同群岛——敌人行动。

  在“乘机者”一项下面是德兰奈和海军上尉怀特的名字,杰克·德兰奈是我的“格罗曼复仇者”号鱼雷轰炸机上年轻的无线电报务员兼尾部机枪手。威廉·G·怀特是中队的射击技术教官,他在那天是代替我们正式的回旋机枪手利奥·纳都执行任务的。

  VT—51中队装备有26架F6F“女妖式”战斗机和9架“复仇者”号鱼雷轰炸机。快速而机动的“女妖式”战斗机,使得天空中的敌机匿迹。“复仇者”号已赢得了这样一种声誉,即被认为是在周围地区最大最好的单引擎轰炸机,用来运载鱼雷,下滑轰炸,反潜艇巡航以及在两栖部队登陆时提供空中掩护。它带有一个三人机组——飞行员,回旋机枪手和无线电报务员兼尾部枪手或叫“蟹刺”,还有200O磅炸弹的有效负载能力。

  那天的目标是父岛列岛上的一个无线电通信中心,父岛列岛是小笠原群岛中三个岛屿之一,其余两个岛是母岛列岛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令人难忘的太平洋岛屿硫磺岛。在头一天,德兰奈、纳都和我已经执行过一次飞行任务,目标是父岛列岛上的高射炮阵地。我们炸掉了一些,但还不够。在岛上深挖地下掩体的日本人仍然有强大的防空后备力量。

  德兰奈、纳都和我远在国内时,当VT—51第一次归属“圣哈辛托”号时就在一起了。

  我们曾在威克岛、帕芳岛、关岛和塞班岛的上空执行飞行任务,也执行了许多次紧急命令,其中包括一次在海面上的迫降行动,我们都安然无恙。那次迫降是因为我们的飞机出现了漏缝,而当时飞机上运载着打算对付敌方潜艇的四个深水炸弹。你怎样把腹下带有四个500磅炸弹的一架“复仇者”号鱼雷轰炸机降入水中呢?要非常小心,令人紧张得肾上腺素在体内奔流着,嘴上在祈祷,食指和中指交叉成十字。

  在科珀斯克里斯蒂和沿东海岸进行的飞行训练中,我们曾学过如何测定风速和海浪高度。我得知风速约每小时15海里和海面上有相当大的风浪之后,将飞机的头部尽可能调高而不冒失速的风险。我们降落时让尾部在下面,这样我们就可以用机翼滑行,一俟飞机下沉,已将救生筏充气并开始划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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