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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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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头顶上的雾号,对每次致敬都致以三声震耳欲聋的深沉的吼叫,空气激烈的振动与颤抖,他们不由自主地担心起自己的耳膜来了。现在已不可能再离开平台,下面的每寸地方,包括隐蔽的楼梯都挤满了人,真是令人难忘的一个早晨。太阳正好在这时钻出云层,照耀在自由女神、帝国大厦和曼哈顿岛林立的摩天大楼上。 美国人如此庄重而热烈地欢迎她们的儿女,使得许多坚强的战士也不禁热泪盈眶,四艘拖轮把他们的“胜利”号逆流拖上哈得逊河,然后泊在新泽西州的陆军码头上。 他们下面,在码头上,海军的乐队在不停地奏乐。纽曼向下望去,看到红十会的姑娘们给每个上岸士兵一些吃的或喝的。他脖子左侧挂着手风琴盒子,脖子右侧挂着照相机,背后背着3顶人力车帽子,肩上扛着沉重的行军袋,在甲板上挣扎着到跳板处,那里竟窄小得容不下他和手风琴同时过去。“快点!”那个曾把他顶上来的士兵,也没同他商量,把他的手风琴抓起来,放到跳板的木栏杆外面就撤了手,简直要把他的脖子险些拉断。沉重的行李袋挂在一只肩膀上,空手扶着栏杆,他顺着陡直的跳板蹒跚地走了下去,浑身汗透,双膝抖动着。 踏到地上。一个红十字会姑娘把麦管插进纸盒包装的牛奶,送到纽曼嘴里,并捧着纸盒在他左边同他一道走。纽曼一面吸着牛奶一面要赶上前面的伙伴,他急急地走向等待着开往新泽西州狄克斯堡退伍中心的运兵车。另一个红十会姑娘拿来两个包在蜡纸里的三明治,后来才知道里面涂满了草莓酱。由于纽曼需要用两只手来平衡一直要从肩膀上溜下来的行李袋,送三明治的姑娘只好把它塞进他湿透的衬衣里。他回过头来谢谢那两位大笑的红十会的姑娘,就在那时,纽曼前面的士兵突然停下来,因为他的行李溜到后面快到拖地了,纽曼一下子摔倒在士兵的背包上。这下子可惨了。这一跤摔开了他衬衣内的两个蜡纸包,果酱流进了他的裤子和内衣,然后再到袜子和军鞋。到火车站250英尺的距离,果酱滴了一路。一个小时后,到达狄克斯堡,他被允许第一个去冲澡,换上一件干净的军服。 每个从国外回来的士兵,在上岸后的第一晚都能享受一顿牛排,由德国战俘伺候,第二天早晨便是迅速体检。每个士兵还可以给美国任何地方免费打一个电话。填完服役记录,给一份荣誉退伍证,然后给退伍金。从狄克斯堡到你原先入伍的地方,每英里5美分。轮到纽曼时,管出纳的军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狄克斯堡到中国桂林有10000里?“不可能!” 他找来了一位少校,这位少校做了所罗门式的决定:“我们可以把你用飞机送回中国,或者由你选定你计划安顿的美国任何一个地方,我们将按每英里5美分付给你到那里的费用,明白吗?” “是,长官!” 没有问到纽曼的公民身份,陈纳德是对的。但他给华盛顿的免费电话却令人大失所望,克莱瑞丝此刻正在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她的室友说:“没有,她没有给你留下任何口信……不,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纽曼想,算了,还有其他姑娘呢。他要到加利福尼亚州去找莫沙普夫人的小妹妹贝茨,她曾从加州的埃尔辛诺写过信给他,由通信结识的贝茨十分漂亮。 退伍了,但仍穿着军装,纽曼搭上空军运输司的飞机,从拉瓜地机场到旧金山,票价五美金,那是租一具降落伞的钱。他打算去洛杉矶,大多数美国的飞机工厂设在那里。这架飞机总算是到了金门湾,纽曼和20个旧金山区退伍的大兵挤在一辆灰狗巴士里,低着头站了8个钟头才到了洛杉矶。巴士沿着加利福尼亚美丽的AI海湾公路行驶,经过了卡米尔、圣路易、四角羊、圣大巴巴拉。这些城镇真美,他们心情为之兴奋。 歌唱欢呼,就像一群孩子。 在洛杉矶的比尔特摩饭店,纽曼和美丽的贝茨小姐见面了。他们是通信认识的,她是一位专业的模特儿,就是1944年纽曼在芝加哥遇见的那位钢铁公司的总裁的姨妹。她丈夫是B—24机的轰炸员,在1942年的一次出击任务中失踪。在往埃尔诺2个小时的行车途中,他们又互相了解了很多,纽曼在她们尤加利树围绕的房子里,同她家人度过了轻松的一天后,他们已经成了好朋友。以后几天,贝茨每天开车送他到洛杉矶附近的飞机制造厂去,他希望能找个活儿干,他们也去了一些服装店,希望在贱卖的衣服堆里能找到几件适合他穿的便服,这可不容易,因为1942年以来,在美国一般已不再制造便衣了。 陈纳德将军的引荐信,在纽曼约谈的4家飞机厂中的3家还算管用。 尽管那时成千上万的工人和工程师们被解雇,他们还是同意雇佣他,他接受了道格拉斯在桑塔·莫尼卡工厂的研究与发展工程师的职务。洛杉矶郊区西木村的“巴洛克”商店,有适合他穿的战前做的服装,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一应俱全。范格·R是道格拉斯厂里管聘雇人员公共关系的女孩,她工作效率很高,在桑塔·莫尼卡峡谷的海边帮他找到了一个单身汉的床位。 纽曼打算好好地干活了。因为这是他的美国的第一次就业。但是道格拉斯的安全部门惹起了麻烦,他们不同意给纽曼发通行证,没有通行证他就进不了实验室。因为他仍旧是敌国的国民。道格拉斯知道华盛顿众议院已经通过了H.R.3341归化提案,但参议院小组委员会却刚刚在考虑这个问题。“休息一下吧!”道格拉斯向纽曼建议,并保证不会把留给他的工作再给别人。 无所事事,无限期的等待,这不是纽曼的格调,洛杉矶时报上有几百个招聘退伍机械师的广告,战争期间美国绝大多数汽车保养不当,需要修理。到第一家只面谈了几分钟,他便被西木村的雪佛兰·奥斯莫比推销商布列斯和派顿公司选中,他买了辆二手货的自行车以便来往于桑塔·莫尼卡,再从附近的“希尔斯”买了一身工作服和一套工具。第二天一早,他在美国的第一个工作就开始了。 车行星期一到星期五每天上午8点到下午5点营业,尽管纽曼喜欢在离开他租的屋子半条街远的海边度周末,但是他还是找到一个周末的工作,从星期五晚上6点到星期一早上6点,在加州汽车俱乐部(CAC)的车库里。他这样做并不是他缺钱花,或想多赚点钱(那些想要CAC帮助的车主们,总是慷慨地给小费),而是这样他就可以随便使用CAC的工具和设备,包括他们的液压汽车吊挂在内。周末他可以保养他自己的汽车——当然在当时他还没有一部车。没有过多久,他花了200美元买了一部1933年的“庞蒂艾克”轿车,它可是从前的“天之骄子”,价格之所以这样便宜,是因为8个汽缸中只有3个能工作,车身上的漆也快掉光了。4个星期以后,发动机像小猫一样得意地咕噜咕噜叫,至于喷漆,他用女主人的真空清洗机的气枪,把“锈蚀斑斑”变成“光亮照人”。 他把“庞蒂艾斯”卖了600美元,然后买了一辆他有生以来最漂亮的汽车——淡蓝色的1939年的雪佛兰。 在西木村的雪佛兰车行里,纽曼开始对美国一般民众有了更多的了解。他们比较纯朴,用车比较老式,但人都很和善而且很容易相处。无论是教师还是农民,对于将他或她的车修好的人,这些坦诚的人总要找到你,给你一些钱,并且友善地说:“买瓶啤酒吧!”而那些拥有“拉·赛拉斯”、“别克”或“克莱斯勒”这类大车的有钱的主儿,连个谢字也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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