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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就连医师们也开始完全地信赖南丁格尔,一名士兵在家书中写道:

  “南丁格尔小姐是拥有绝对权力的女王!”

  权威,除合法意义外,必须诞生在众人的推崇中。

  南丁格尔,在自己尽心尽责的工作中,尽量以减轻伤病员的痛苦和提高医院的医疗护理效率为准则,故而获得了众人的推崇。

  一个女性,受到这样的欢迎,实为战争史上的奇迹。

  锡德尼·赫伯特要求南丁格尔除了正式报告的公文之外,一律采取私人信件的形式通信。因此,当她在斯卡特里和克里米亚期间写了超过30封的长信,内容都是如何改善军队及医院的现况,具体入微地举出许多提案,也有许多不能为外人所明了的苦恼和争论……很多类似的长信和亲笔所写的公文,都是在临时医院那种恶劣的环境下及繁忙的工作之余写的。

  有时候,一个晚上,她可以写出如一本手册般的长信,对于广泛的问题,都能有缜密的思考并且不会遗漏任何一项重要的事情。她的精力与善于利用时间,总是令人惊异得难以相信!

  她的心里始终盘桓着如何改善医院中的组织和编制,也不断地构想具体的提案,以充实医院内部的一切措施。

  提案中,有关于医疗看护部队的创设、士兵食物的调理及分配方式的反思及改善,还有计划在斯卡特里设立医护学校等,同时也强调医学上临床统计的重要性。

  南丁格尔的提案,后来被赫伯特及其他内阁成员在克里米亚战争期间,用来作为改善陆军组织的依据。

  斯卡特里的临时医院,经过这些时日的改良,病房比以前清洁,盥洗室可以再度使用,膳食也有了进步。虽然如此,仍有不少恶劣的情况依旧存在,死亡人数还是居高不下,再加上第二次的不幸汹涌袭来!

  12月底,“亚洲霍乱”、“饥馑热”侵袭这个地区,到了次年1月中旬,更加肆虐横行。三周之内,许多外科医生和护士都因此丧生,例如四名军医、三名护士和军需长“可怜的老沃尔德”及其老妻。而那些来视察的将官也都避之惟恐不及,大家陷入束手无策的胶着状态。

  当时雨雪不止,气候条件的恶劣令所有的人感到情势困难。

  终于,雪停了,英军的野营阵地塞瓦斯托波尔也逐渐暖和起来,送往后方的伤病人数总算不再增加了。

  然而,临时医院里的死亡人数却继续增加着。英军士兵们用自己的双手埋葬着同伴。那凄凉的景象,令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到悲伤。

  在英国本土正弥漫着民众的愤怒。从1854年至1855年的严冬,经由新闻的报导,大家都知道那些在前线的官兵是如何英勇地奋力战斗,但是这些英雄却即将无力地死去。本土人民的怨怒与屈辱感瞬间在国内沸腾起来。

  1855年的1月26日,激进派议员罗巴古提出动议,针对塞瓦斯托波尔的战地现况,调查负责补给的政府各部局,为此设立罗巴古委员会专司其职。

  这件事显示出民众对政府的不信任,也导致锡德尼·赫伯特离开政界。

  但是,南丁格尔小姐的地位并未因此削弱。新首相帕默斯顿勋爵是南丁格尔小姐的老朋友。新首相经常将她的提议和报告呈给女王。赫伯特虽然辞去了陆军部的职位,但他告诉南丁格尔,为了英军,他自己的工作将永不停息,这是他的责任,而南丁格尔也如往常一样,写信和赫伯特沟通意见。

  赫伯特也不时将南丁格尔的提案转达当局,继续他们之间合作的计划。

  潘穆尔勋爵继任陆军大臣,奉命听取南丁格尔小姐的意见并认真考虑她的要求。

  2月份的下旬,潘穆尔勋爵派出一个卫生考察团,调查前方医院和战地营房的卫生状况。正如南丁格尔小姐后来所记述的:“这个代表团拯救了英国军队。”

  他们发现的问题令人发指。代表团报告中描述野战医院卫生条件之差,所用的措辞是“简直是谋杀”。在堂皇的建筑物底下,是最最破败塌陷的阴沟,这些建筑物就处在一片腐朽污物的海洋的包围之中。灰泥脱落、百孔千疮的围墙半载被浸泡在海水中。数不清的露天厕所,一股股腥臭气直扑病房。

  护士们发现,有些铺位出奇地危险,病员一睡到这些铺位上,不久就会死掉。后来才发现,这类铺位都是离厕所最近,空气最污浊的。供水不仅不足,而且污染严重。检查团让人把医院的供水管道打开,发现水蓖子上卧着一具死马的尸骨。检查团立即组织人手清理医院的环境,清除的垃圾竟有556车,还有26具死牲畜。阴沟全部冲洗干净,墙壁重新粉刷以杜绝害虫。固定在墙上的椅、柜都拆下来,以免躲藏老鼠。这些措施立即见效了。死亡率开始下降。

  克里米亚半岛的春天来得很猛,塞瓦斯托波尔外面,荒寂的高原沐浴在春天的阳光里。原野上铺满了番红花与风信子。伤病员的口粮改善了。侥幸地度过了1854年这个可怕的冬季的幸存者们,打破了长久的、难堪的沉寂,重又笑骂起来。

  危机度过了。随着危机的度过,反对南丁格尔小姐的新浪潮又开始了。而事实是:死亡率一度下降到2.2%。

  5. 又逢敌对

  南丁格尔在野战医院完成的使命,可分为两个时期,第一个时期在1854年至1855年冬天,因为正值英军面临危机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急于避免及改善悲剧的发生,暂时中止了对她的敌意,也一度使南丁格尔成为重要的人物。

  但是就在情势逐渐好转之后,医院当局的人又再度对南丁格尔心存妒嫉。

  此时已是1855年春天,到1856年夏天的后期,她回到英国,除了士兵们的感激之外,别无其他赞赏之言,甚至不断地有中伤的流言,因此,这个时期对南丁格尔来说,只有惨淡的回忆和深深的挫折感。

  1855年的初春,南丁格尔原本就不太健康的身体,因为过度的操劳、忧心,加上饮食不良,环境不良,体力开始走下坡路。

  正当病人大批涌进医院的那段时期,她曾一天24小时站着照顾伤兵,也曾经跪着为伤病员包扎伤口达八小时。

  南丁格尔甚至规定自己,在自己仔细照顾的那些伤病员中,绝不可以有因无人照料而死亡的,所以任何一位伤病员,只要是意识清醒,一睁开眼一定可以看见南丁格尔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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