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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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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7年,当南丁格尔再度因为受不了来自家庭的压力和内心的交战而病倒时,塞丽娜夫妇又适时出现。 他们说服了樊妮,要带南丁格尔一同前往罗马度假。 南丁格尔在罗马西斯庭教堂中看到了米开朗基罗的大壁画时,睁大了眼睛说:“我不认为自己是在看一幅画,那简直就是神的国度!”此后,她一生中,房间里始终挂着这幅画的复制品。 她在欢宴歌舞中送走了1847年。她写道:“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从‘梦幻’中完全彻底地得到解脱。” 在罗马她还意外遇到了潘勃鲁克伯爵的继承人——锡德尼·赫伯特。这时他已经是一位内阁大臣,正在罗马作拖延已久的结婚旅行。南丁格尔在散步时,同他们不期而遇,开始了对她的事业有深刻影响的亲密友谊。双方都竭力想给对方以不平凡的影响,当时并没有任何预兆表明在他们的生活中这是一个最重要的时刻。会面时,南丁格尔被介绍给锡德尼·赫伯特美貌的夫人丽莎,而且立即赢得了丽莎的好感,相识就这样开始了。 锡德尼·赫伯特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他是一位典型的绅士,多才多艺,更以机智而富于才情闻名于社交界。尤其难得的是,他秘密地参加一个集会,常将自己的收入以匿名的方式捐助给慈善机构。 这样一位才德卓越的人,却不喜好繁华喧嚣的社交生活,他常说喜欢在威鲁顿平静地过日子,不受拘束,享受生活的乐趣。 但是,命运之神却在他身上不断堆积财富和地位,将权势和责任同时交付给他,使他负荷不了这些沉重的压力,转向宗教的安慰。 赫伯特夫妇都是虔诚的基督教徒。赫伯特把一生都奉献给慈善事业,他在威鲁顿兴建新教堂、改善贫民生活、捐建安养所,并为贫苦的劳工介绍额外的工作机会。他的夫人丽莎为了支持丈夫,也投入了所有的心力去协助他。 在罗马与赫伯特夫妇来往密切的玛莉史坦利,对护士工作有浓厚的兴趣,曾遍访欧洲许多医院,南丁格尔因此和玛莉史坦利也成为了好朋友。 樊妮非常高兴南丁格尔认识了赫伯特夫妇,因此鼓励南丁格尔与他们更加密切来往。 南丁格尔到威鲁顿拜访赫伯特夫妇,因而结识了许多身份地位很高、对社会深具影响力的杰出人士。这些人对医院的改革都深表关切。 当时的社会舆论刚刚开始挖掘这个问题,赫伯特夫妇和朋友们也都很注意这方面的信息。南丁格尔对于公共卫生和医院问题已经收集五年以上的资料,她自己也具有十分详尽的知识和见解,因此逐渐被公认为医院问题的专家。 赫伯特夫妇非常赞成南丁格尔前往凯撒沃兹的计划,正巧本生夫妇也要把女儿送去,南丁格尔的热望已露出实现的曙光。赫伯特和本生夫妇都赞成的事,应该不致遭到反对吧?母亲也应该会赞成吧? 1848年的9月,似乎是天赐良机。 姐姐芭斯因为医生嘱咐要到南斯拉夫的矿泉地卡尔斯拜德去休养,全家人必须和梅雅莉一起留在法兰克福。凯撒沃兹就在法兰克福的附近,南丁格尔计划着在法兰克福和家人分开一二个星期,去看看“妇女牧师训练班”,如有可能,还可以接受短期的训练。 但是,这个好机会,又因为法兰克福发生革命,而成为泡影。 那一年法兰克福发生革命,威廉认为留在英国北部比较安全,而决定到英国的矿泉地摩而坊,取消了法兰克福之行。 南丁格尔在写给梅雅莉的信上说:“这件事给我的打击很大,破坏自己计划的是神,他一定是因为我的罪很深,还不够资格成为他的仆人,而不愿让我到凯撒沃兹去。”她又坠入深深的悲伤里。 回到恩普利之后,她在附近的村庄里找到了为贫民病人看护的工作,求得了一时的满足和心安。 但是,南丁格尔这么做,却激怒了樊妮和芭斯。她们认为南丁格尔进入农家不干净的房子,接触病人,把传染病带回家,是想要害死大家。 为了逃避母亲和姐姐,她总是由后门进出,为了赶回来吃晚餐,她奔跑在泥泞的田埂上。特别不能忍受疾病和不洁的威廉,也非常生气地叱骂南丁格尔:“你疯了!” 1849年的3月,南丁格尔的情绪再度陷入低潮。心中的愁苦导致她精神涣散。“梦想”的习惯也愈来愈严重,她恨自己无力避免这个恶习,更恨自己软弱无能。 就在这个悲惨的情势下,她又一次拒绝了理查德的求婚。 她在日记中写道:“成为一个女作家,成为一个贵妇人,或成为一个终身奉献的护士,这是展现在我面前的三岔路…… 我具有女子柔弱的天性,也具有满怀的热情,及和别人的一样需求,这些他(指理查德)都能给我。但是我也具有慈爱和从业的热忱,这些欲望同样地必须得到满足。如与他共同生活,这些心愿势必无法实现。 有时候我也希望抛开梦想去追寻爱情,有时候也希望我俩共同来实现更大的理想,得到更大的满足,但是婚后我除了要料理家务,还要与他同时出入各种社交场合,这样的生活绝对无法协助我实现理想。 我必须舍弃婚姻,婚姻只不过是我目前这种痛苦的延长,说不定到时候所感受的沮丧会更深沉,更难以忍受。 而且,我必须遵守婚姻的誓言,多了一层束缚就得放弃某些自由,恐怕就会因此而失去实现理想的机会,这不等于作茧自缚、愚蠢的自杀行为吗?” 事实上,南丁格尔十分爱理查德,但是为了自己的天职,为了曾经对上帝立下的承诺,她以极大的勇气拒绝了婚姻,放弃了深爱她的理查德。 樊妮失望的反应可想而知,她对南丁格尔固执的性格极为不满。 那年秋天,深受打击的南丁格尔,精神进入恍惚的状态。当别人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只是用迟滞的眼光直视对方。此时,塞丽娜再一次成为南丁格尔和母亲之间的桥梁,她说服樊妮,要带南丁格尔去埃及和希腊散散心。 此时的南丁格尔在内心深处还有思恋理查德的想法。她颤抖着的铅笔几次戳破日记本的纸页:“失去了他的同情,生活多么孤寂。”但她始终没有屈服。 在去埃及的路上,要经过伦敦,她记下日记:“伦敦经常举行各种慈善舞会、音乐会及义卖活动,大家似乎都藉着这种假面具的生活来蒙蔽自己。英国是一个贫富悬殊的国家,拥有万贯家财的人,生活奢侈浮华,但贫苦人家,却如同街头的乞丐……” 她对人世间的苦痛充满悲悯,对于上流社会的生活表示了极度的不满。 埃及之行,并没有为南丁格尔抒缓郁结的心情。对她而言,埃及无垠的沙漠和尼罗河优美的景观,却像舞台背景一样的无聊。 就连她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写下内心的苦恼时,胡乱的句子不断重复,文字也模糊不清,精神几近崩溃。 塞丽娜察觉到事态的严重,于是,不经樊妮同意,就自作主张改变行程,取道德国柏林,带南丁格尔前往凯撒沃兹。 当时颓废消极的南丁格尔在访问柏林的医院和慈善机构之后,精神为之一振,又恢复了生气。到达凯撒沃兹时,她更是以朝拜圣地的心情,重新感受丰富的人生。 停留在凯撒沃兹的一周中,虽然没有实地学习护士工作,却参观了护士受训的情况、医院设备,还参与一些照顾儿童的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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