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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这样的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然而,有一天,莫扎特在回顾这次外出的任务和成绩时,他突然感到时光飞逝自己却一事无成。他越想越觉得惭愧,越想越觉得必须悬崖勒马,于是,他拿起了笔,在信纸上写道:

  我,莫扎特,对我前天犯过的错误表示深深的忏悔。那天我直到半夜12点后才回家,从10点起到上述时刻为止我都待在卡纳比希家里。在场并和我做伴的有:卡纳比希、他的妻子和女儿罗莎、沙兹梅斯特先生、拉姆和朗格,我不断地——不是严肃地、而是轻浮地——胡诌诗歌。而且写得很下流,讲的是粪便、排泄物和舔屁股(在想象和言谈中)——可不是在行动上。但是,如果不是罗莎·卡纳比希激我,如果不是她那么下流地挑逗我的话,我是决不会表现得那么不虔诚的。我必须承认,我当时是玩得非常高兴,但随即我又从心底里对所有这些罪孽和过错表示深深的忏悔;并且,为了有机会经常地悔罪,我决心不断改进我已经开了端的邪恶的生活方式。

  出人意料的是,父亲对这封信却满不在乎,反倒喋喋不休地责骂母子这件事做错了,那件事没处理好,这反而引起了儿子极大的不快。

  面对丈夫的责难,安娜·玛丽亚只会默默地发愁。

  那天,莫扎特有几首奏鸣曲要抄写,卡纳比希就把莫扎特领到一个名叫弗里多林·韦贝尔的抄写员那儿。这个倒霉的韦贝尔只在宫廷歌剧团里干些抄写、舞台提词和一些杂活,他所获得的钱真是少得可怜,然而,正是这个人,此后却和莫扎特的生活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由于韦贝尔的第二个女儿阿洛西娅已经是歌剧团里的一名演员,所以她的歌声一下子把莫扎特真正镇住了。莫扎特本能地感到,他应该为阿洛西娅写一部歌剧,适合于阿洛西娅演唱的真正的歌剧,于是,他又回到了真正的音乐创作的生活中去了。

  而这时的卡纳比希和曼海姆宫廷交响乐队的第一长笛手文德林却一直想为莫扎特谋个宫廷室内乐作曲家的职位。他们想通过宫廷官员萨维奥里伯爵在选帝侯情绪好的时候去拜见选帝侯。萨维奥里表面非常热情,他提议让莫扎特把所有惊人的才能以及得过的大奖都点滴不漏地写出来,然后他再去和选帝侯先打个招呼,说几句好听的话,然后嘛,再把莫扎特引见。然而,莫扎特却迟迟没能见到选帝侯。

  对于此事,父亲又一再地写信催促,而莫扎特则认为,在曼海姆、巴黎、意大利,人们对音乐都有一种偏爱,对一个已经有很大成就的年轻人来说,在乐队里谋个职位是不成问题的,于是,他于1777年11月8日给父亲写了一封极其简单但却很自信的信:

  我最敬爱的父亲:

  我既非诗人,亦非画家。我不能用诗句或色彩来表现我的感情和思想,但我能用声音来表现,因为我是音乐家。

  我所敬爱的父亲的乖儿子

  沃·莫扎特

  在一天的宫廷音乐会上,终于有了选帝侯的答复。那天,萨维奥里伯爵也在音乐会上,可他者躲着莫扎特。莫扎特就故意走到他的面前,萨维奥里伯爵看到莫扎特已站在眼前,抖了抖眉毛,耸了耸肩膀。

  “怎么,还没有答复吗?”莫扎特问。

  “实在抱歉,一切努力都白费了。”萨维奥里摊了摊手,这次他再也不说选帝侯出去打猎了、出去聚会了、出去游览了。

  “好吧,可是选帝侯完全可以早一点告诉我的。”莫扎特这时已经很释然了,“选帝侯仁慈地把这一消息告诉了我,虽然不怎么及时,但我还是要请求您向他表示我的谢意。您可以请他相信,如果他雇用了我的话,他决不会因此而后悔的!”

  “喔,对于这一点,我可能比你更确信。”到这时,萨维奥里伯爵仍对莫扎特显得非常的相信。

  莫扎特一言不发地来到文德林的家里,文德林已猜出了事情的大半。莫扎特把拳头捏得紧紧的,脸涨得通红:“这个伯爵只能舔我的屁股!”

  文德林也从椅子上跳起来骂道:“这个猪猡!”

  3.格林用计赶走莫扎特

  曼海姆的希望已经像个空中飘浮过一阵的肥皂泡似地破灭了。日用的支出显得更紧张了。莫扎特只得给母亲找了间能搭伙的便宜的小屋子先住下来。他自己则住在一个枢密官先生的家里,而饭则在文德林家里吃。

  然而爸爸又来信了,“你要和一个枢密官先生住在一起,而让妈妈一个人单住,这一点我决不会同意。只要妈妈还在那里,你就必须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外出的时候,你不能、也不准自己跑开,把她单独留在陌生人中间。不管屋子多么小,也得放下你的一张床!”

  利奥波德的这一意见让枢密官泽拉利乌斯先生知道了,他主动提出,母子俩都可以住在他家的小屋里,并提供燃料、灯光和母亲的饮食。

  莫扎特则仍然可以到文德林家用餐。作为交换,莫扎特必须给枢密官的女儿上课。为了生活和筹集旅费,莫扎特还得给罗莎·卡纳比希和一位荷兰军官上课。当然,这里还有一个原因是暂时还无法告诉父母的,那就是莫扎特已经爱上了韦贝尔的二女儿阿洛西娅,他想留在曼海姆,他不想去巴黎,但父亲却一再来信催促,“这就去巴黎,你应该到伟人中间去寻找你的位置!”为了这事,儿子开始和爸爸的意见有了分歧;为了这事,儿子开始和妈妈拌起嘴来,而且裂缝越来越大了。

  父母之命是无法违抗的,拖了一段时期后,1778年3月22日,经过了10天的密不透风的马车旅程,莫扎特母子终于到达了巴黎。

  巴黎当时正处于法国大革命的前夜,路易十六并没有他的父亲路易十五有决策能力,他的王妃也把王冠当作一种装饰而不意味着责任,她甚至用当时很珍贵的大理石制成饲料桶,去让人给牲口喂食。这些宫廷贵族还认为如果用自己的双脚走路,那是一种不应有的耻辱。莫扎特在这样的形势下出现在这样一些贵族面前,他的处境也是可想而知的。

  长期的演出生活,虽然也使莫扎特变得比较时髦,但是和那些巴黎的花花公子走在一起,人们就明显地感到莫扎特有些呆头呆脑、没有生气了。对于刚到巴黎的生活,莫扎特在信里这样告诉父亲:“感谢上帝,我过得还算凑合,可我经常感到我的生活没有节奏,也没有意义。我既不狂热,也不冷漠——对什么事都高兴不起来。只有想到您,我最亲爱的爸爸,还有我的姐姐,你们都健康,想到我是个正直的德国人,想到即令我有时不说话,我至少还可以按我自己的念头去想,我才感到有了依靠,有了激励。”

  为了在巴黎谋个好职位,父亲事先开列的那张写有巴黎最显赫的53个人姓名的名单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他可以一家一家地去缠住他们,请他们引见宫廷贵族,或是介绍可能出钱资助的高官显贵。然而,这张开列有巴黎最显赫的53个人姓名的名单又终于没能派上用场。因为他们对那个14年前穿着小巧玲珑的宫廷服装,在镀金的羽管键琴上弹奏优美的小步舞曲的6岁的小家伙的事情早已忘却,他们和世上所有的贵族一样,也许10年前的一条爱犬还能引起他们的热泪,眼前的一个音乐家算得了什么。莫扎特感到,14年后的法国人已经变得“态度近于粗鲁放肆,傲慢得令人厌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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